十六、真的是怠惰呢

听着安艺伦也的话，老约翰有点莫名的畏惧，但更多的是欢喜。

他作为普通人的前半生，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乏善可陈的：周游全球各地，到处去调查当地的风土人情，写着一篇又一篇的论文，出了几本仅限于业内人士关注的书籍。

在研究的过程中，他开始着迷于古怪诡异的传说，并开始慢慢地有了个业余爱好——阅读小众的克苏鲁神话题材小说。

他畅想着那些伟大的至上者的身姿，反倒是对小说里的主角们不屑一顾。

在一次田野调查中，被卷入了恐怖事件的他，意外地获得了通体由不知名的金色坚硬金属所铸造的无名之卵。

或许是他的体质过于贴合，又或许是平日的狂想起了作用，他将之吸收成功。

约翰是幸运的，他的天资，居然容许他自此物沿着莫名的联系，目睹了『真理』的只鳞片爪。

然而，他也是不幸的。

无论所目睹的『真理』是否真实，即便是这样的残片，也不是一介普通人所能理解的。

庞大而残缺的信息量，在他惨叫声中狠狠地灌入了脑中。或许是往日对H.P.洛夫克拉夫特的热衷，又或许是真有那莫名伟大的至上者，无穷的信息量，在他脑中扭曲化作了亿万光辉球体的模糊影子，进而一闪而过。

于是，从那天起，民俗学家约翰.斯宾塞死去了。

而作为神之代行者的老约翰降生了，他想让他的神得以现身。

他根据自己得到的记忆，撰写了关于不同旧日支配者的手抄本，送予自己觉得可以承受祂们光辉的人们。

而安艺伦也，是他这几年来最大的惊喜。

因此他无比欣喜于安艺伦也的状态，他顿着拐杖，喜笑颜开：“太好了，太好了，你怎么能够获得这样的力量。我记得玄君七章秘经讲的不是……”

“对黄衣之王的赞颂；食尸鬼信仰教义与转化仪式；天鬼又或者说星间飞马的召唤和控制；地龙的召唤；还有关于深潜者，时空，猎犬，幻梦境，匍匐混沌，以及诸多至高无上神明的内容……你是想说这些吗？”

老约翰用力地握住拐杖，心情非常不平静：“这些……你全都读懂了吗？”

“啧……愚蠢愚蠢愚蠢！我本以为你身为侍奉神的前辈，本应有所高见，原来如此不堪！多么多么多么……怠惰啊！”安艺伦也从那并不高大的身躯中爆发出响亮的喊叫，他用手指在脸颊用力地划着，破开了皮肉，留下一道道血痕，极为瘆人。

但没几秒钟，脸上的伤痕就迅速地恢复了。

老约翰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安艺伦也：“你是不是过于无礼了。”

他的身体，向外冒着银色的浑浊光辉，脚下的土地在一寸寸地腐化，身边的墙壁开始迅速地爬满了怪异丑陋的藤蔓，整个巷子都似乎被笼罩在低气压之下。

然而安艺伦也对他那浩荡的威势视若无睹，他往后一躺，像是被无形之物托举在空中。

夸张得快要咧到耳根的笑容，在安艺伦也脸上绽放：“果然果然果然，你不过是被吾主权当魔导书的印刷机而已……你所使用的术法，全都是定型的标准模板——居然连一点改动也没有。”

老约翰面无表情，但握着拐杖的手根根青筋爆起，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哈哈哈哈，你知道我现在用的是什么吗？是『星之精』啊。”安艺伦也狂笑起来，充满了愉悦感，“本来不过是从宇宙而来，以吸血为生的隐形怪物，如今却被我如同双手十指一般驱使。”

“咦？好像有点意思，那我以后就将这个称呼为『不可视之手』吧！”安艺伦也恍然醒悟，他在空中像是踩着实在的地面一般，来回踱步，似乎对老约翰失去了兴趣。

“所以说，尊敬的安艺伦也先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老约翰一字一停顿地发问着。

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安艺伦也似乎真的是从那本玄君七章秘经获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