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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番外 非日常家庭小事 (1)

深冬,凌晨。

卧室笼罩在青灰色的阴影中,楚慈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静寂无声,身侧只有韩越平稳悠长的呼吸。楚慈微微偏头,向床头看了一眼,闹钟显示时间刚过五点,厚重窗帘后透出灰暗的天光。

太早了。

窗外半声鸟雀不闻,远处传来马路上车辆驶过模糊的声响。

楚慈闭上眼睛,片刻后再次睁开,几乎无声地起身下床,赤着脚走进浴室。

镜面上映出清瘦灰白的剪影,犹如光影交错中一道被扭曲拉长的色条。

楚慈凝视着镜中人表情寡淡、如无机质般冰冷的脸,半响目光下移,盯着腹部蜿蜒的伤痕。

其实颜色已经很浅了,不仔细观察都难以注意到。

毕竟手术过去了那么长时间。

他轻轻按了按伤疤,感觉到手指下自己的皮肤、肌肉脂肪,以及更深处被切割掉一半的内脏。

支离破碎,残缺不全,他看着镜子里的身体这么想。

楚慈轻轻出了口气,去草草冲了个澡。出来披了件浴衣。正靠着流理台擦头发,就只见就越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斜靠在溶室门框边。

早安。”

韩越沉声说。

楚慈动作顿住,片刻后道:“…….早安。”

两个人对坐在桌边吃早餐,电视里放着早间新闻,某某领导去某某地视察,对当地某某基础设施建设工程表示满意;某某会议号召部队某某制度改革,反腐倡廉,组织精简……

“今晚我要晚回来。”

听见这话的时候楚慈正拿起面前的药瓶,闻言他抬起眼睛,正对上就越的目光。

“……嗯?”

“军委开会,可能会拖得晚一点。”

楚慈无声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垂下眼睫,打开那排大大小小的药瓶,依次倒出今天要服用的分量。

餐桌对面韩越专注的目光没有移开,甚至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那眼神落在皮肤上的灼热感。片刻后楚慈放下药瓶盖,抬头问:“怎么?”

“你能来接我吗?”

从韩越多角度来看,楚慈似乎愣了一瞬,但那短暂得仿佛就像是错觉。

“好的。”

他说。

那天离开家门的时候,韩越站在楼下,回头仰望,只见楚慈站在公寓楼高层阳台上,手里拿着一柄喷壶在专注地浇花。

有那么几秒钟韩越产生了“他是不是在目送我”这样的错觉,但紧接着要鳌头,有点自嘲地笑了。

楚慈做完手术已经过去了半年,各项指数都稳步回升,但总体还需静养,并没有恢复到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天天上班工作的程度。所以他每周只去单位一两次,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家里,浇浇花看看书,偶尔在有着重重监控保护的小花园里散步。

他的情绪始终很平静,甚至到了有些淡漠的地步。韩越有时候会想,是不是这个人所有的感情和冲动,都在进手术室前的那一吻利用完了。

——这当然是很有可能的。

楚慈从生死中穿梭来回,活下来了。然后顺理成章恢复到了惯常那不喜不悲、冷静平淡的心理状态,似乎以往所有灰暗的阴影和痛苦的记忆都化为无形,无法在那坚冰般俊美的面孔上留下任何痕迹。

那天下午果然开会,拖到七点多才散。韩越从军工单位出来,身边簇拥着与会的一群人,边寒暄边穿过岗亭走下台阶。

“今晚长安阁我做东,韩二少您务必要给这个面子,晚上……”

韩越白手打断了对方,说:“家里有事,实在没法抽身,不好意思。”

对方还待再劝,韩越却已经拿出手机准备叫司机过来接一下——下一刻他抬起头,突然只见不远处台阶下的马路边,停着一辆银色奔驰600,车门边靠着一个裹着深灰色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的年轻人。

那是楚慈。

背景马路车流不息,他挺直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