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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军区医院。

“温医生，不知道我外孙的病，以后是不是还会有再复发的可能？”

病房里，外婆和温医生相对而坐。

“这个谁也说不准，”温医生淡淡一笑，“就像这一次，周久安的病情来得毫无预兆，去得也让人没有任何准备，癔症就是这样，反反复复，永远没有彻底治愈的可能。”

“反反复复？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久安患病后，医院调取了他以往二十几年的病历，我们发现，他很有可能在四岁那年，就已经患上了癔症。”温医生将一直拿在手中的病历交给外婆，“您看。”

外婆接过，翻看几页，不可置信，“这……这怎么可能？”

“我拿到病历的一瞬间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温医生轻叹一声，“周久安刚入院时我就在疑惑，他既然能进陆特，就证明他的身体和心理素质远超一般人，抗压能力也比普通人要优秀得多，按理说即使心里崩溃，也不至于患有这么严重的疾病，直到我看见了这个。”

温医生说着，指尖在病历上轻轻一点，“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这份病历一开始是没有的，是派去调查的人无意之中发现的一名医生记录的私人病历，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陆特招收周久安时，上面派人去调查他的背景没有查到他曾经患过癔症。

外婆捧着病历，整个人都在颤抖，“这……我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您仔细想想，周久安生病期间，是不是数次表现出怕光、喜静、狂躁的反应？”外婆难以接受，温医生却始终平静如水，“这和他十七年前的病症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外婆仍旧觉得难以置信，“小久刚出生时，给他做过多项检查，没有任何问题。”

周灵岚生产前她的主治医生就说过，癔症会有四分之一的概率遗传到孩子身上，所以周久安出生后他们马上给他做了检查，确保真的没有问题才彻底放下心。

“您的女儿也曾患有这项疾病，”温医生给出了解释，“遗传概率并不一定完全准确，而且癔症按照当时的医疗手段未必检查得出来。”

“可小久他完全没有任何症状啊！”外婆惊呼，“他、他就是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您先冷静一下，”医生安抚外婆，“病历记录上显示周久安初次发病是在四岁那一年，您想想，那一年发生了什么可能对他产生巨大影响的事情？”

四岁……

外婆蓦地想起来，周久安四岁时，正是周灵岚和苏建峰离婚那一年。

“他的父母，那一年离婚了。”

“那就好解释了，”温医生点头，“离婚对于成年人来说只是一拍两散的关系，但对孩子而言却极有可能造成不可磨灭的阴影，周久安本就带有癔症基因，也许在此之前没有经历过任何打击或者刺激，所以他一直表现得和正常孩子没有任何区别，但恰恰是因为这一个契机，成为了他发病的关键。”

“这不对，”外婆摇头，“那年小久几乎一直待在我身边，他表现得很正常，和别的孩子没有区别。”

“您再好好想想，”温医生一听她说就知道不可能，微皱着眉，“他真的一直待在您身边吗？”

外婆陷入回忆，突然脸色一白。

那一年，周灵岚和苏建峰离婚，周灵岚孤身一人回了平城娘家，她曾问过女儿，周久安去了哪里，女儿告诉她，小久留在了苏家。

后来周灵岚已到油尽灯枯的边缘，她想把周久安带来见自己母亲最后一面，却遭到了苏建峰的拒绝，从周灵岚回家的那天起，周久安就再也没出现过，留在了苏家别墅。

那时她斥责苏建峰狠心，可现在想想，难道是因为……那段时间周久安已经发病了？

“确实有三个月的时间，他不在我身边，在他父亲身边，”外婆觉得一阵头痛，下意识扶住了额头，“只有那个时候，他才有生病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