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雷尔斯没有马上回答，他静静的，沉默着，似乎还在组织语言。片刻后他抬头对程小君道：“以前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大概就如东方的那句谚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又或者那句很有哲学的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而你的到来，无私的交流，让我看到正确的魔法师应该是什么模样，就像一面镜子，照出我真实的样子。”

“如你所说，魔法师的人格有缺陷。世界上所有正常的人，思维都是从简单走向复杂，从青涩走向成熟，对世界的认知，从点都面，思考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全面。而我们魔法师则不同，被自己所修行的魔法，所信奉的神灵，所解读的神言所影响，越往上走越是简单化，越会无视正常世界的复杂，不会去辩驳或理解，只会选择以自己的力量镇压，以自己的声音盖过其他人，美曰其名，强者就应该贯彻自己的意志。”

“如你刚才的比喻，我们魔法师的可怕，就如同一个成为世界总统的国中生，然后这个思想偏激幼稚的国中生要在世界贯彻自己的意志，这件事情仔细一想，确实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一次的交流不可能有这么多感想，我想，你其实一直在思考这些吧。”程小君淡淡道。

欧雷斯尔又哭又笑的样子，“有我们魔法师在，这个世界还能够一直存在，能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还真是天大的幸运啊。或者应该感谢那些魔神，大概是他们对家乡的眷恋，影响命运，让这个世界的命运不至于马上走向毁灭，能一直支撑下来。”

接着，他又指着自己。

“你对我的评价，心如赤子，行如恶魔，是一个掌握着恐怖力量的心智不健全的孩子。现在我不知道，我的行为，有几分是出自自己的意愿，有几分是所信奉的神灵的影响。最初我的心灵倾向会选择魔法，后面魔法又会反过来作用于我的心灵，人附属于魔法被魔法改变成它的形状，这就是我们付出的代价。”

“现在和你说话的我，又有几个字是出于自己内心的意愿，又有多少是出于魔法的影响？无从得知。”

“你的魔法，你所走的道路，是驾驭力量，以力量来辅助，帮助你了解这个宇宙，走向宇宙的根源。而我们，却是以各种仪式来扭曲自己，贴近神灵，从神灵那里获得力量。”

“我曾经差点就成为魔神，为了救一只猫而错过机会，虽然现在我永远不可能再成为魔神，但对于魔神还是有几分的了解。和你口中那近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魔神不一样，我们这条路的魔法之神，和现在的我，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区别仅仅在于，魔神掌握着更强大的力量，道理，是他们手上颠覆宇宙的武器。”

“他们能毁灭宇宙，但对于宇宙，并没有更深的理解。”

欧雷尔斯说了很多，大概是一位思想觉醒者，在很久以前就对很多东西进行了深刻的思考，只是由于一直在体系之内，没办法破除知见障，所以一直深藏在心中。直到今天，接触到另一个，虽说力量不至于更强，当绝对更加正确，更加煌煌大道的魔法体系，让他曾经那模糊的想法，变得清晰起来。

等欧雷尔斯讲完，程小君还是没表态，而是问，“你应该知道神话体系被破坏产生的后果吧，你们的力量根源被破坏，魔神将被谪落凡尘，所有的仪式魔法难度百倍提升，普通的神灵支撑不起那些改天换地的大型魔法，大部分大型魔法都将失效。到时候，包括谪落的魔神在内，所有的魔法师，能勉强维持大魔法师位格的，恐怕不会超过五指之数，而你们想要继续前进，必须在现在的魔法废墟之中，重建新的魔法体系，不知多少年才能恢复辉煌。”

“而你，天生得到神话体系的眷顾，拥有强大的力量，一旦在你背后支撑这一切的神话体系被破坏，你的力量根源消失，如今站在魔法界巅峰的你，拥有几乎无敌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的你，恐怕比普通魔法师强不到哪里去。”

“我对力量没那么执着。”欧雷尔斯摇摇头，“虽然不知道我所思所想所言，有几分是出自自己的心意，但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