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三人长相其实非常相似，只是现在的虫皇年纪大了以后，脸上多了些岁月的痕迹。

裴不言轻轻抚过太子的相框，相框里的人虽然笑着，一双眼睛却还是锋利无比，似要穿过相纸的束缚。然而他柔和的面部和上扬的嘴角却是冲淡了这份张扬。

翻过相框，裴不言发现他雄父的相框后面还有一行字——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蓝华国一句流传了数千年的诗句。

再翻过虫皇相框，后面只有四个大字——砥砺前行。

裴不言拿过自己的相框，后面理所当然地空空如也，他想了想，觉得自己也许该换一张照片。

书桌的旁边，有一排书柜，裴不言看了过去，《虫族历史》、《雄虫的翻身仗》、《那段灰暗的日子》、《精神力术法》、《感知训练大全》等等，裴不言拿过了《那段灰暗的日子》，掀开扉页，上面印有一张黑白的照片，照片里有着十几个人，看着都非常消瘦，却让人觉得他们浑身充满了力量。

照片底下，是「印萧」写的一句话——这段历史所有雄虫都不能遗忘，雌虫和雄虫永远也不能和平相处。

印萧……斯亚格皇室不就是姓印吗……

裴不言拿出终端搜了搜，发现印萧可以说是斯亚格的开国皇帝，是他推翻了之前腐朽的统治，建立新朝。

在他之前，虫族虽然占据了不少星球，却是一盘盘的散沙，在宇宙其他国家眼里更是残暴的代表，无组织无外交，和那些星盗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在有些国家眼里，连星盗都不如。

新朝建立，斯亚格尽力补偿了所有国家，新皇用一生扭转了宇宙所有国家对虫族的看法。

再多的，裴不言也搜不到了，裴不言重新看起了那本书，再掀开一页，上面的照片触目惊心，几个瘦弱的虫互相给对方上药，他们身上都是鞭痕，脖子上是黑色的项圈，被一个粗大的铁链栓着。

“雄虫从一出生，似乎就意味着悲剧，虽然我的父母待我很好……”

“我的朋友已经被圈养了，我不想这样，不想被人当场解决生育问题的牲畜，任由玩弄……”

裴不言看着一张张照片，再看着这文字，只感觉字里行间都似乎要泣出血泪，这一排排的字迹似乎成了一首悲歌里的音符，轻而易举的就能打动人心。

这本书说是书，反倒更像是那位开国皇帝的日记，句句真情，连字迹都在一日日变化。

那个年代的雄虫遭遇，比现在的雌虫惨的又何止百倍，如何活着成了他们每天都在担心的问题。

那时精神力还没有被那么重视，雄虫的血脉等级也都不算高，加上他们体质弱，对上雌虫毫无反抗之力。

“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我竟然是纯血雄虫，这些雌虫一边虐待我的同胞一边却又忍不住善待于我，以为我会心软吗？我一定一定会杀了所有欺压我们的虫！”

“精神力……我从一位蓝华国的朋友那得知了一个新的知识，也知道了我除了血脉最大的优势，那些雌虫圈养雄虫，似乎也是为了避免精神力衰退。可惜，他们之中大部分还是会发狂最后快速陷入虚弱。”

“我学会了利用精神力攻击雌虫和诱导雌虫，而血脉高者原来是可以直接压制低者的，我已经联系上了其他反抗的雄虫们，万幸，不是所有雄虫都就此屈服，大部分雄虫都为此奋斗，雄虫和雌虫必有一战。”

“我找到了一泉好东西，喝了之后能刺激血脉进化，我必须找理由让其他雄虫也过来一趟。”

“泉水被发现了，我被他们关了起来，万幸，我留了一手……”

……

“赢了，只是后果很惨烈，精神力低的，血脉低的，都在这场战役中丢了性命……但是我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雌虫必须付出代价！曾经雄虫受过的苦，他们必须一一尝过！”

裴不言看完以后，心里五味杂陈，合上《那段灰暗的日子》，却还是被书中的绝望、不屈与怨恨包围。

良久，裴不言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