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696章 昨夜洞房

看着兀自立于窗前的高大背影,陈滢微觉讶然。

捣乱的人都走了,裴恕还站在那里做甚?

思忖片刻,她提步行至他身边,侧首望去。

入目处,是一张大红脸。

陈滢笑起来。

难怪站着不动呢,却原来是害羞了,这真是一点儿也不出奇。

她伸出手,想要拉裴恕坐回桌前。

可是,她的手方一伸出,那张几乎红到脖根儿的脸,立时又红了一个度。

虽然根本不敢直视她,可是,她的一举一动,他皆知晓。

那一刹,陈滢的心,忽尔便是一软。

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而她方才想要做的,似乎……那么有一点点的煞风景。

陈滢垂眸,莫名地,心底生出一丝内疚。

裴恕此刻的紧张,正对应着她的心不在焉,而就在一息之前,她甚至还在考虑别的事。

她望住那只离自己仅有咫尺手。

此刻,那大手正紧握成拳,手背青筋突起,显示出那手的主人的紧张。

陈滢的心,倏然被窗外春风吹化。

罢,罢,这洞房花烛夜,东风送暖时,她又何必拿那些恼人之事,徒惹烦忧?

还是将一切留待明日再说罢。

她再度弯了弯唇,轻轻拉住那只大掌,语声是前所未有地温柔。

“阿恕,随我来。”她道,牵住他,掌心温热度过皮肤,渗进他心里去。

裴恕额头冒汗,手掌潮浸浸地,心尖上亦像拢了层水雾,酥软温热。

许是酒气上身,此刻,他的身体亦正一阵阵地热,仿佛连脑袋瓜里也着了火,烧得他看什么都有点模糊。

可偏偏地,那干净清秀的眉眼,他却看得清。

他不知是怎么坐在了榻前,亦不知房中仆役是何时走的,更不知那红帐是如何落下、锦被又是如何盖上了身。

甚至,他也不知自己身上的衣物,是何时褪去的。

他只知道,他急跳的心与浊重的呼吸,正与她轻浅的体香融于一处,直将整间屋子,融成一片温柔的暖阳。

是夜,被翻红浪、衾卧鸳鸯,双鱼戏水、连理成双……直待天交三鼓、洞房花烛矮下去半截儿,小夫妻方才双双睡下。

次日一早,卯初方过,陈滢便已然醒转。

她的生物钟很准,每日皆是卯初起床,纵是新婚亦不例外。

床账里,弥漫着一股甜腻的气息,乱糟糟的锦褥、扯断的流苏、撕得半碎的内衫,在在皆表明着,昨夜洞房停红烛,正是一夜销魂蚀骨。

陈滢试着动了动手脚。

一切如常,毫无酸痛迹象。

她又将视线移去帐幔。

暮春的清晓,天光已然微明,纱帐上光影模糊,烛光与晨光交映,描画出并蒂莲开、鸾凤和鸣。

看了看身旁的冷衾凉被,陈滢弯眉一笑。

本以为她起得算早,可裴恕此刻已然不见了踪影,竟是比她起得还早。

再侧耳细听,窗外鸟鸣间关、啁啾唱和,再远些,便有隐约的呼喝声与跑动声,虽声音不大,然气势却隆,想是裴家军正在出晨操,裴恕应亦在其中

却不知,郎廷玉的那顿鞭子,有没有抽完?

陈滢想着,含笑推被而起,启帐环视。

屋中红烛耀耀,窗纸泛出青白,屋角烧了一只炭盆,此刻仍有余温。

她掀开帐子下了床,趿着鞋去找衣裳。

裴恕没忘了晨练,她也一样。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断然抛不开的。

她走动的声音虽轻,屋外值宿的仆役却是听见了。

说起来,因寻真与知实皆是未婚的姑娘家,陈滢不欲她们尴尬,是故,昨晚值宿的乃是裴府仆妇,一姓郑、一姓惠,皆是三十许的妇人。

这二人虽年纪大些,却是打小儿便由威远侯老夫人亲自调教着的,后老夫人病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