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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子里的两只蝎子

10月7日,五团三营奉命向一个叫作“马蹄谷”的大河谷发动进攻。在这个干涸的大河谷里,日军部署了无数重炮,必须尽量予以摧毁。

此次作战采用了步车协同战术,即由六辆“谢尔曼”坦克对三营进行配合。“谢尔曼”一推进到山洞口,就用坦克炮和机枪进行猛烈射击,同时步兵也尽一切力量对坦克进行掩护,以防日军敢死队揣着地雷冲上来,弄断坦克履带。

虽然最终没能攻下“马蹄谷”,但陆战队摧毁了许多藏有重炮的岩洞,也打死了不少日本兵,应该说是一次比较成功的战例。

可惜这样的战例实在太少,“血鼻岭”一带过于崎岖的地形,常常令坦克无用武之地,大多数时候,步兵们仍然只有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铺平道路。

让士兵学会直面现实,一直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特色。斯莱奇加入之前就明白这一点,当时征兵的中士问他:“你有没有什么疤痕、胎记或其他特别之处?”

斯莱奇问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中士告诉他:“这是为了等日本人炸掉你的身份牌,我们能在太平洋的某个海滩上把你认出来!”

参加陆战队的人均被告知要勇于面对现实,可是他们对贝里琉岛上的这种超常苦仗却完全缺乏心理准备,包括那些从瓜岛、格洛斯特战役中冲杀出来的老兵。

随着伤亡不断增加,陆战队员中间开始弥漫着一种绝望感,大家觉得能够得到解脱的唯一办法,似乎就是被打死或打伤。

10月12日,K连的这种绝望感被推到了极致,他们的连长、绰号“高射炮”的霍尔丹上尉阵亡了。与汉金斯上校一样,霍尔丹也是被无处不在的日军狙击手击中的。

霍尔丹是斯莱奇生平认识的最好的陆战队指挥官,这名上尉连长集许多优秀品质于一身,勇敢,干练,正直,威严,坦率,富有同情心,正因为如此,他得到了官兵们的爱戴,被视为全连的精神支柱。

现在,这根支柱“哗”的一声倒了下去。听到消息后,斯莱奇无比震惊,刹那间,感到世界已经完全崩溃了一般,他坐在钢盔上,轻声呜咽起来。

每个人都一边咒骂,一边揉着眼睛,这群从不轻易落泪的汉子全都在心灵上受到了致命打击。

此时,一个千载难逢的复仇机会突然从天而降。日军军官一般很少出洞,但这一天却出人意料地聚拢在了岩洞口,并且还坐在树下的桌子旁吃起了东西。

炮兵观察员发现后,立即向斯莱奇所在的迫击炮小队通报射程。五发炮弹迅速出膛,第一发炮弹不偏不倚地击穿了树冠,可惜它是个哑弹,没有爆炸,日军军官趁此机会埋头冲进了洞里。

后面四发炮弹也全部命中目标,树冠和桌子被炸得粉碎,但日军军官已经躲到洞里去了。

黄金机会就此从指缝中溜掉了,像这样让人既恼怒又沮丧的事每天都在发生着——你想复仇,想尽快来个了结,答案却是不可能。

当天,美军对外发布官方公报,称对贝里琉岛的进攻阶段完全结束,整个战役已接近尾声。仍在前线见证死亡的陆战队员们对此只能报以冷笑,一个人说:“指挥官如果认为贝里琉的战斗能马上结束,他们可就都疯了。”

另一个人嘟囔着:“师指挥所的人应该到这儿来看看,告诉这些该死的日本佬,进攻阶段结束了。”

虽然陆战五团的整个编制仍在前线,但真正能用于作战的只剩下三营。10月13日,五团三营奉命重新发起进攻,以强化防线。

与战役初期相比,因为缺乏弹药,日军的射击次数已大为减少,每次发炮也只打几发炮弹,但作战效率并没有随之下降。只要他们发现陆战队运动到一个特定位置,便会用步枪、机关枪、迫击炮和大炮进行集中射击,射击之猛,犹如一场暴风雨骤然而至。

他们就是困兽,已不指望得到岛外的增援,或者把美军赶出岛,他们只是为杀人而杀人,除此之外,再没有更高的目标。

斯莱奇曾在路边见到三具美军陆战队员的遗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