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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由于持有御赐金牌,蕙儿行进得十分顺利。偶遇巡街军士查问,一见金牌皆不置一喙,麻利放行。到达新曹门内宋江等人下榻的驿馆时,不过是亥时二刻左右的光景。

宋江等梁山泊头领进城时,遵照朝廷的指示,皆仅带了少量的亲随。这些亲随与头领一道,都被安排住进了驿馆,而在驿馆的外围,俱是由殿前司派出的皇城禁军来守卫的。这些禁军当时被交代的任务,就是护卫前来接受招安的梁山泊将领。

当时蔡京等与赵佶议定了要变招安为诱捕后,童贯、高俅曾提出,是否对禁军下达监视梁山泊头领的任务。蔡京经过考虑认为,梁山泊全数主要头领离队进城,必然异常敏感,若现在布置监控,被其嗅出气味,反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就作宽松状,令宋江等一干贼首自以为高枕无忧,彻底丧失警惕,更有利于请君入瓮。童贯、高俅觉得有理,于是便只对有关部队下达了加强监视驻扎在城外的梁山泊大部队动向的密令,而对守卫驿馆的禁军没有下达其他指令。

禁军都是惯于打狗先看主人脸色的主儿,上面对梁山泊头领宾礼有加,他们也就不敢怠慢这些特殊客人,因而见了梁山泊头领一概笑脸相迎,态度友好,在管理上也比较宽松。逢有来访会客或有的头领步出驿馆在附近溜达一下的事,亦未予阻拦。这种状态确实麻痹了这伙绿林好汉,使他们放松了应有的警惕性。

不过这倒成全了蕙儿,为她进入驿馆免除了障碍。

当蕙儿拉着马大大方方地来到驿馆门前,声称自己乃梁山泊头领燕青的好友,闻其进城特来一晤时,守门的军士只是觉得她来的这个时间似乎偏晚了点,却也未作深究,便放她进了驿馆。恰恰有个军士也是大名府人氏,当日曾与燕青聊过几句天,彼此颇感亲切,因此他还很热心地为蕙儿指点了燕青下榻院落的方位。

燕青对于全军重要头领均离开部队先行住进驿馆候召这种安排,心里始终存着顾忌。他深恐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发生变故,义军将会陷入被动。但看到宋江那副百依百顺,坚决服从,生怕再有一丝半点触犯朝廷的样子,知道再提异议也是白说,也便懒得再提。

虽然如此,为了众头领的安全计,进入驿馆后燕青仍是非常留心地对馆内的情况做了一番暗中的观察了解。他看到一切似乎是均属正常,那高度戒备的心理方稍稍放松了几分。但是在他的心底里,有一种隐约的不安之感还是不能完全消除。冯亮被斩的事也依旧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令燕青的心绪一直郁结不畅。

用过晚餐,燕青没去找其他的头领闲聊,只独自在院子里散了散步,打了一趟拳,便踱回房中,泡了一壶浓茶,找了一本古籍,坐在烛灯前浏览着消磨时光。可是读了一阵,总有些心不在焉,燕青就索性合了书卷,让亲随来打水洗漱过,打算早早上床,一睡了之。正当此际,一个亲随来报说,有个自称是燕头领好友的年轻人前来拜访。

燕青往年来汴京跑生意时,在城里颇有几个友人,不过自打他上山落草后便都自然而然地中断了联系。燕青想不出是什么人会在这将近夜半的时候来见他,有点好奇地吩咐亲随快请来客进房。

蕙儿跟着燕青的亲随走进房里,落落大方地向燕青抱拳施礼道,小乙哥别来无恙否?燕青一怔,旋即认出了面前这个人原来是男装的蕙儿,又见蕙儿冲着他暗使眼色,马上明白蕙儿星夜改装到此,必有非同寻常之事。于是不露声色地亦热情还礼道,原来是兄弟你来了,真是难得一见,来来来,快请坐。

亲随为蕙儿送上茶水后退出了房间。蕙儿一俟其将房门带上,就迫不及待地低声对燕青道,小乙哥,不好了,出大事了。遂将师师要她转告的言语,一滴不露地端给了燕青。

燕青凝神听着,一股惊诧愤慨之气由五内升腾而起,同时也从心底涌出一种巨大的感动。李师师让蕙儿连夜到此传递这个绝密情报,需要何等的勇气,又是冒了何等的风险!一瞬间,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师师对自己有那么强烈的吸引力,这种义薄云天的英豪气质,莫说裙钗巾帼里罕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