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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一章 都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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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家河口的大火还在燃烧着,火光映红了天空。一些地方人已经不能进去,“霹雳叭拉”声中,房梁瓦片不住的坠落着。大火让这片方圆的温度急剧上升,令得正在搜寻救治伤兵的太平军将士们脸色通红,摸上去都烫人。

火场中,燃烧的不仅是房屋杂物,更是尸体。没有人知道有多少具尸体正在火中焚烧着,但弥漫在空气中的肉焦味却绝不好闻。不少作战勇敢的太平军士兵可以忍受尸山血海,可以忍受满地人体器官和脑浆血应液体、残臂断肢,却无法忍受那股尸油香味。

周士相一路过来时,看到不少将士都在呕吐。他摇了摇头,回首发现自己的亲卫不少人也在吐,倒是新会老乡姚文龙却是一脸平静,看着呼吸很是顺畅,似乎一点也没有闻到那种“香味”。周士相没有问姚文龙何以如此泰然处之,因为他知道答案。这答案,也是他心中最痛苦的回忆。

不远处,一间大屋上的长长横梁终是在烈焰中重重落地,砸得烟尘火星四起。

“救救我”

火场中,有微弱的求救声传来。姚文龙侧身挡在大帅身前,唯恐那里有什么危险。

周士相定睛看去,一个人正在艰难的向这边缓缓挪动。说他是人,却又不是,因为这个人的身上正在冒着烟。

姚文龙走到那人前看了看,这是个清兵,后背四肢都被烧焦了,脸上也是焦黑一片,看不出是汉人还是满洲亦或蒙古人。那人看到有人过来,艰难的想撑起胳脯呼救,可胳脯刚抬起来,却“叭嗒”一声折断了,断裂的骨头尖子重重扎在地上,一股热气从断口处往外喷涌着。姚文龙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被烤得快熟了的清兵,拿刀在他的背上剖开。

如刀切豆腐般,那清兵的后背很是轻松的就被刀尖划开了。上面的表皮层都熟了,下面半生不熟,被剖开的瞬间,同样热气喷涌着。

将刀放进刀鞘,姚文龙回来禀报:“是个鞑子。”

周士相微一点头,既是个鞑子,不管他是汉人还是满州人,都没必要去救,况且看他那样子,也是救不得了。

“大帅!”

“殿下!”

一路走过,但凡见到周士相的太平军将士都兴奋的叫着,叫大帅的是太平军的嫡系兵马,叫殿下的却是原先的郑军和浙军。这两个称呼听着没有什么不同,都代表了周士相的身份,但仔细品味,却又有些不同。

士兵们正在忙于救治伤员和搜救能用的军械物资,周士相抬手示意他们做自己的事情便好。他在一个重伤的百户面前停下了,这个百户是广东老兵,香山人,他的一条腿被清兵砍断,失血过多导致他只剩最后一口气。

“大帅我娘”

这百户死前喃喃说了几个字,虽不知道他究竟想跟自己说什么,但周士相却明白他的意思,他转身吩咐正在登记伤员的一个安军中使:“回头将他娘安置在广州,军帅府专门供养。”

看着这个百户尸体被抬走以后,周士相叹了口气,这一仗的具体损失各镇正在统计,暂时没有一个准确的结果,但从眼前那些尸堆和重伤员来看,周士相知道伤亡不会小。

从南京征发的一些民夫正在用担架将伤员往设在运河的医营运,在那里,轻伤者简单包扎之后便会重返部队,重伤的则一批批由水师送回南京。

运河岸边,痛苦的声音充斥耳中,不时有士兵因为伤势过重死去。他们的尸体被同伴搬运出来,沿着河边一具具的摆放。每个太平军的脖子上都挂着一块名牌,上面刻有他们的姓名,籍贯及生前所属的营卫。

因受前世影响,周士相要求每一名太平军士兵在入营时都要在安军使那里登记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死后,是愿意让自己安葬于太平军的集体公墓中,还是运回他们的家乡,葬在他们生长的土地之上。同时下令工部铸造铁质名牌,以保证战死的每一个太平军将士都能在世上留下他们的性命和事迹。

也许,有的人注定如流星般在这个乱世一闪而过,但即便是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