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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梅儿

阴云低迫,无法看到科尔沃姆,但我仍然望向东方的地平线,凝视着。红血卫队夺取了科尔沃姆,那座城市现在在他们的控制之下了。我们绕开它,敬而远之了。梅温尽了最大努力保持平静,但他也遮掩不住巨大的挫败感。我猜测着这消息将会如何传遍全国。红血族会争相庆祝?银血族会伺机报复?红血卫队的每次袭击总有报复紧随其后,我都还记着呢。当然,也会出现镇压下的反弹。科尔沃姆已是不宣而战,红血卫队扬起的旗帜再也无法被抹杀掩盖了。

朋友们离我如此之近,我觉得自己可以跑回他们中间。扯掉镣铐,杀死亚尔文家族的警卫,跳上车子,消失在灰暗之中,冲向银妆素裹的森林。在这白日梦里,他们就在那被攻破了的城墙外等着我。上校眼睛猩红,饱经风霜的脸和挎在腰上的枪极大地安慰了我。法莱和他站在一起,强壮、高挑、果决,一如我记忆中的样子。卡梅隆,她的静默异能是一副盾牌,而非一座监狱。奇隆,那样熟悉,就像我自己的双手一样。卡尔,愤怒、力竭,像我一样,怒意的火苗要将我脑海中关于梅温的记忆全部烧尽。我想象着跌入他们的怀抱,求他们将我带走,带我去别的地方。带我回到家人身旁,带我回家。让我把一切尽情遗忘。

不,不能忘。忘记被囚禁的点点滴滴,乃是一种犯罪,一种浪费。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梅温,了解他脑海中的漏洞,了解那些他拼凑不起来的碎片。我亲身经历了他的朝臣的分裂。如果能逃走,能得救,我一定能做些有益的事。我会让这愚蠢的交易获得最大的利益,也可以开始修正我自己的错误。

尽管车窗紧闭,我还是闻到了烟尘的气味。灰烬、火药、血液中金属的酸涩味。梅温的车队一路向西,窒息区越来越近。我希望这个地方的现实不要像我噩梦中的那么糟。

老猫和四叶草仍然在我两侧,手上戴着手套,平放在膝盖上。她们时刻准备着抓住我,扑倒我。另外两个警卫,鸡蛋和三重奏站在上方的车架上,守卫着移动中的汽车。这是个预警,说明我们已经靠近战争区域。更不用说,这儿距离那座被反抗者占领的城市只有几英里。四个人一如既往地高度警戒,让我无法逃脱——也让我很安全。

外面,铁通路的最后几英里向森林延伸,最终消失了。光秃秃的树枝掉落下来,坚硬的地上连雪都留不住。窒息区是个丑陋的地方。灰色的尘土,灰色的天空,二者融合在一起,让我分不清哪里是天与地的交界。我甚至期待着能听见远处的爆炸声。老爸经常说,在这儿能听见几英里之外的炸弹爆炸。我觉得现在可能并非如此了,如果梅温的计策成功了的话——我正在终结一场死了几百万人的战争。这不过是改名换姓的另一种杀戮罢了。

车队向着前方的营地逼近,大片的建筑让我想起了红血卫队位于塔克岛的基地。它们向各个方向延伸,直至目力不及。大多数是军营,给活人预备的棺材。我的哥哥们曾经就住在那里,老爸也住过,现在,大概轮到我继承这一传统了。

像加冕巡游途经的那些城市一样,这里的人们也拥出来围观梅温国王和他的随从。一条主干道将窒息区营地一分为二,带着军事区特有的精准,人们就在这条大道上夹道而立,毕恭毕敬地点头哈腰。我懒得去数这儿究竟有几百人,那太令人沮丧了。我双手交握,用力让自己觉得疼痛,好转移注意力。洛卡斯塔那个受伤的银血族军官说,科尔沃姆发生了大屠杀。不要,我对自己说,别想那个。当然,我的思绪还是飘到那儿去了。回避那些你真正不愿想起的恐惧,是不可能的。大屠杀,双方皆有,红血族和银血族,红血卫队和梅温的军队。卡尔还活着,我从梅温的言行中猜出了这一点。可是法莱、奇隆、卡梅隆、哥哥们,其他人呢?有可能朝着科尔沃姆的城墙发起进攻的人,太多了,太多的名字,太多的脸孔。他们都怎么样了?

我用手指按住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这让我精疲力竭,但我绝不愿意当着老猫和四叶草的面哭泣。

让我惊讶的是,车队并没有停驻在窒息区营地的正中央,可是那儿有个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