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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说出那几个字,真真切切地说出来,聆听它们的声音。聆听这句话如何悬在塞尔达和贾维尔的厨房里,在沙拉碗和红酒杯之间。聆听这句话的意思。

“她死了。”

这意味着他孑然一身。

这意味着死亡一视同仁。

他感觉有只小手抓住了他的手。

是伊莱雅。

她拉着他坐到长椅上,他的膝盖在发抖。让先看着库尼奥,又看着马克斯,直视他们的眼睛。

“我不用赶路,”他说,“因为曼侬已经死了21年了。”

“老天[1]!”库尼奥惊呼。

马克斯深深吸了口气,把手伸进衬衫口袋,拿出一张对折了两次的剪报,放到桌上推给佩尔杜。

“我们在布里亚尔时,我找到了这个,夹在普鲁斯特的书里。”

佩尔杜打开剪报。

那是一则讣告。

他把它塞到“水上文学药房”中随手拿到的第一本书里,又随手放回书架,过了一段时间,也就忘了是哪本书,它从此湮灭在数千本书之中。

他把剪报摊平,又折起来放回口袋里。

“但你什么都没说。你明知道我没有告诉你实情——不,还是直截了当地说吧——你明知道我在骗你,但你并没有戳破我,说我在骗你,也在骗自己。直到……”

直到我准备好了。

佐丹微微耸了耸肩膀。

“当然。”他轻声说,“要不然呢?”

走廊里的老爷钟嘀嗒走着。

“谢谢你……马克斯,”佩尔杜喃喃道,“谢谢你。你是个好朋友。”

他站起身来,马克斯也站了起来,两个人隔着桌子拥抱,又尴尬又不舒服,可是当佩尔杜抱住马克斯时,他终于感到如释重负。

他们再次找到了彼此。

佩尔杜感到泪水又涌上了眼眶。

“她死了,马克斯,哦,天啊!”他哽咽着,在马克斯颈旁喃喃道,年轻人把佩尔杜抓得更紧了,他用膝盖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杯盘碗盏推到一边,给了佩尔杜一个有力的、紧紧的拥抱。

让·佩尔杜再次流下眼泪。

塞尔达忍住不哭出声来。

伊莱雅无限柔情地望着马克斯,抹去脸颊滚落的泪水。她父亲则靠着椅背观看着这场好戏,一只手捻着胡须,另一只手把玩着香烟。

库尼奥紧盯着自己的盘子。

“好了,”一阵激动的啜泣之后,佩尔杜轻声说,“好了,没事了,真的,我需要来杯酒。”

他大声呼出一口气。很奇怪,起初他想大笑,接着想亲吻塞尔达,然后想和伊莱雅跳舞。

之前他一直不让自己去哀悼,因为……因为他从未正式成为曼侬人生的一部分。因为没有人与他一起哀悼,因为他独自一人承受着爱情的重担,孤单无依。

直到今天。

马克斯从桌上爬下来,大家把刚才哗啦啦地散落在瓷砖上的碗碟重新放好。贾维尔说:“好吧,我再去开瓶酒。”

气氛开始变得欢乐,直到……

“等等。”库尼奥小声地请求。

“怎么了?”

“我说,请等一下。”

萨尔瓦托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盘子,水从他的下巴上滴落到沙拉酱里。

“船长,亲爱的马克斯,亲爱的塞尔达,贾维尔,我的朋友,小伊莱雅,亲爱的小伊莱雅。”

“还有卢波。”年轻女子轻声说。

“我也要……坦白一些事。”

他低着头,下巴抵着壮实的胸膛。

“是这样的……嗯,薇薇特是我爱过的女孩,过去21年里,我在法国每一条运河、每一个码头、每一个港口寻找她的踪迹。”

每个人都点点头。

“然后呢?”马克斯试探地问。

“然后……她20年前就嫁给了拉图市的市长,生了两个儿子,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