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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钥匙。该死的钥匙在哪里?我把手伸进手提包,不得不暂时放下塑料袋,集中精力寻找。最上面的袋子张开了,里头露出那把斧头的黑色手柄。我想起来了,钥匙不在手提包里。我只是根据在家的经验,以为它在。不过到了马尔哈姆,习惯都变了。

我又站在了台阶前,手伸到台阶底下,从隐蔽的位置取出钥匙,突然感到后背有一股热辣辣的感觉。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在我身体里头扩散,总觉得自己正被人监视。这是我的幻觉,还是因为小木屋前面的金钟柏附近传来了枝丫断裂的声音?那儿真有别人吗?我开始发抖,几乎握不住钥匙。

我没有转身回望——不想向恐惧屈服——于是又走上台阶。我把钥匙插入门锁,拧了一下,用手拽门把手。但是门并没有开。我又试了两次,紧抓把手,把门往自己的方向扯动,可还是没有奏效。虽然开了锁,但门依旧紧闭。锁到底有没有打开?哆嗦着手,我又试了一遍。把钥匙插进去,扭了一下,再用手拉门把手。这次门轻易地打开了。

进去以后,我迅速地关上了门,站在玄关里,背靠着墙,直喘粗气。刚才是不是不小心把门锁上了?我出门时是不是忘记锁门了?开车去杂货店的时候,我肯定是记得要锁好门的,但至于有没有这么做,反而记得不清楚了。但是话说回来,对这些多多少少算是自然而然的琐事,又有多少人能记清楚呢?

刚才是不是真有别人在?如果真是如此,又会是谁?约尔玛?我又感觉到刀子抵住下巴的滋味。但恐怕约尔玛不会只满足于蹲在灌木丛里,悄悄监视我。也许是他的一个跟班。也许他们查出我住的究竟是哪座小木屋了。也许他们游手好闲,找不到其他事情做,索性在附近晃悠,却又突然来了个念头,寻思着能找些什么乐子出来。我盯着关上的门。既然如此,我心想,很快就能遂他们的心愿了。的确会有事情发生。

我的舌头紧贴上颚,提着塑料袋往厨房走。我把所有物品全都放进了冰箱和橱柜,斧头则留在塑料袋里,装作没有看见。内心深处,我秉持一条信念,努力相信自己还是原来那个来马尔哈姆之前的自己,一个永远不会想到要买把斧头的人,更遑论把它当作武器。

已经到了下午,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我该吃点儿东西,却又全然没有胃口,也没法安下心来,索性凑合着喝了几杯果汁。我站在厨房柜台旁,饮着果汁,脊背突然又感觉一阵凉意。我缓缓旋转过身,看到了“她”——那个洋娃娃。厨房里六张椅子中,有五张整齐地塞在了餐桌底下,只有一张被抽了出来,上头坐着斯米拉的洋娃娃,眼睛一张一合。“她”圆胖的双臂举过头顶,矢车菊般湛蓝的眼睛盯着我不放。我不由得紧紧握住了玻璃杯,刚刚缓和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今天早晨就坐在这里了吗?还是昨天就开始了?我的手机响了。

我浑身颤抖,急急跑去玄关,去拿手提包。我手里握着手机,伫立不动,肚子里似有一团乱麻缠绕,眼睛紧盯屏幕。还是刚才的名字。我把手机贴在耳边时,上面满是汗水。

“亚历克斯?是你吗?”

电话那头依旧没有人,至少无人应答。叫了几遍亚历克斯的名字,却只听到自己沙哑的回声,我挂断了。

我浑身哆嗦,再一次盯着走廊镜中的自己。我的思绪飞向四面八方,想要捕获那些逃走的细节,尽全力不让自己失足摔倒或情绪失控。我想起了第一天晚上小木屋外尖锐的轮胎摩擦声,还有刺耳的尖叫声。想起亚历克斯和斯米拉失踪以后,我回到小木屋,起初还找不到手机,后来在最不可能的地方——亚历克斯收拾得齐齐整整的被单下头找到了它。想起刚才开门时遇到的麻烦,由此想到门有可能一整天都没有锁。接着又想起斯米拉的洋娃娃出现在了厨房里,它那浑圆的、注视着我的眼睛,微张的小嘴,似乎是在无声呐喊,高举的双臂又像求救。

我跌跌撞撞往卧室走,深知自己需要找个地方躺下来。到了门口,双眼停在那件红色蕾丝内衣上,看到它依旧搭在椅子上,不由止住了脚步。当亚历克斯暗示——或者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