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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时失高速公路 第三个故事:尸蛊

(一)布袋

当时我倒腾服装,常跑到广州进货,发现有些地方盛行斗鸡斗狗,赌客们下起注来往往一掷千金,我对这类比较刺激的事情非常感兴趣,先后参与了几次,每每在关键时刻失利,不知不觉地输进去很多钱,后来得知番禺所产的公鸡最是勇猛好斗,我就特地托懂眼的人选了一只斗鸡,打算把输掉的本钱捞回来。

由于我花了大价钱,所托之人也真是行家,所以选出来的这只斗鸡特别不一般,周身上下毛竖而短,头坚而小,足直而大,身疏而长,目深且皮厚,行动起来许步盯视,刚毅而不妄动,从里到外透着一股骁勇善战的英风锐气。

我又请那行家饮茶宵夜外加桑拿,打听了一些训练斗鸡的门道,找地方搭出一个草垛子,让斗鸡单足站在那草垛上,这是为了练习耐力、爪力和稳定性;再把米放在比鸡头高的地方,使斗鸡啄米的时候不断耸翼扑高,反复练习可以使它弹跳力变强,头竖嘴利所向披靡;另外把鸡冠子尽量裁得窄小,尾羽翎毛能不要就不要,这都是避免厮杀时被敌鸡啄咬受伤,临阵之际也易于盘旋。

我以为这就能战无不胜了,毕竟斗鸡凭的是实力和猛性,不像打麻将摇色子,会有人为的作弊手段。于是,我落了重注。没想到一阵下来,我训的斗鸡便被对方啄掉了脑袋,死得别提有多惨烈了。

我一半心疼一半纳闷,再次去找那行家请教,按说我这只斗鸡,比对阵的那只鸡猛壮得多,单是架子就大上半号,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实在是输得没有道理。

行家见我还打算去借高利贷翻本,可能也是于心不忍,这才把实话说出来。原来他们当地人斗鸡的传统自古就有,从不外传的秘诀很多,比如《左传》里记载的“芥肩金距”,一般人谁懂啊?他们那些人就知道。所谓“芥肩”,既是将芥末辣粉抹在鸡翅膀根部,那大公鸡感到两翅下烧灼难忍,就会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格外生猛凌厉,而且扑击之时还有可能用芥粉迷住对方鸡的眼睛,“金距”则是在鸡爪子里嵌进极薄的金属,能够使杀伤力大幅增加,一挥一扫便可刺伤鸡颈动脉,甚至直接断头。这些个古法平时轻易不用,遇上那不懂行的冤大头才使出来,故意以弱斗强,事先让你觉得胜负悬殊,等你落下重注之后,人家随便用些手段,一阵就把你的本钱斩光了。你说你明白了“芥肩金距”,打算用这法子捞回本钱,人家却还有更厉害的手段等着,这就是个陷人无底之坑,多少钱都填不满的。

我听这位行家说了内情,心里颇为懊悔,按规矩认赌就得服输,除非能当场拆穿,事后绝不会有人认帐,但我连本带利都扔进去了,没办法再继续做服装生意了,身上还欠了些债,不得不出去打工赚钱,经一个在电台工作的朋友介绍,暂时谋了份给台里开车的差事,收入不高,但工作还算轻松。

我那时候情绪低落,深感前途渺茫,休息日无所事事,就一个人到处乱逛。有次信步走到贾家祠堂,那一带本来有座年久失修的家庙,就是早年间姓贾的大户人家供祭祖先的地方,规模也不算太大,旧址早在民国十七年便塌毁了,清理废墟的时候,从神龛里扒出一只死黄鼠狼。那黄鼠狼尸身已僵,保持着两手合什盘腿叠坐的形态,鼻子里挂着流出来的玉柱,看样子就好像得了道似的,还有人曾在夜里看到过庙里有白狐狸出没,我断定不了这些传闻是否属实,反正别人都是那么讲,我也就是那么听了。

不过此处一条窄巷里的生煎馒头和三鲜小馄饨,却是远近知名的传统老店。那生煎馒头裹着肉香、油香、葱香、芝麻香,隔着半条街就能闻到。馄饨更是以汁鲜、肉嫩、馅丰、皮薄如纱著称,份量给得也到位。

我寻着香味找过去,大概不是吃饭的时间,天气也不算太好,所以店子里冷冷清清没几个食客。我乐得清静,先要了碗小馄饨,随便捡了个位子,坐下来准备祭拜一下五脏庙。

这时我发现店前的台阶旁坐了个人,此人身量不高,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