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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影林荡寇

为保冯慎,田老汉重伤身死,只留下香瓜一个人,抱着尸身哭天抢地。

冯慎又悲又气,在心里打下主意,定要将那丧心病狂的赖青绳之以法。

怕他孤身犯险,查仵作慌忙拦上。冯慎铁了心,哪里还听得了劝?央查仵作守在这儿,自己动身缉凶。

冯慎力贯双足,转眼便消失在这茫茫的暮色里。查仵作叹了口气,又开始好言慰藉香瓜。

正劝着,那个回村打酒的老妇来了。一见茶棚里横着具尸,那老妇惊脱了手,酒坛子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这是?”老妇慌叫一声,便想放口号啕,“出人命了……啊!杀人了!”

“住声!”查仵作一看,连忙喝住,“休要吵嚷!”

“啊?”见查仵作面色不对,那老妇还以为是他杀了老汉又想灭口,慌的一屁股跌在地上,哆嗦着哀求道,“好……好汉饶命……老身保管守住了嘴……不去嚼舌头……”

“哎哟!”查仵作知老妇会错了意,急得一顿脚,“你这老嬷!胡乱寻思了些什么?来得正好,速速起来,另有要事相嘱!”

说罢,查仵作便从怀里摸出腰牌,一把塞到了老妇手里:“我等皆是顺天府公人,这里出了案子,我走不开。劳烦老嬷带着这牌子,去顺天府捎个话,让那鲁官鲁班头多带些人手,火速赶来……都记下了么?”

“是……是……”那老妇早吓得傻了,听了个稀里糊涂,“官爷……官爷让老身去找李班头……”

“鲁!鲁官鲁班头!”查仵作没法,只得又将话重新嘱咐了一遍。

老妇缓了好半天,这才记了个大概。她将腰牌握在手里刚要动身,查仵作又叫住了她。

查仵作见她颤着一双小脚,也知她走不快。怕耽误了行程,查仵作便掏了些散碎银子出来:“带上这些去雇辆车,早去早回,莫要耽搁!”

老妇点了点头,便领着银子去了。查仵作仰头看了看快要黑透的天,不由得替只身追凶的冯慎暗捏了一把冷汗。

转过身去,见香瓜还是哭啼不止。怕她哭坏了身子,查仵作从地上将她硬拉了起来,另扯了一块干净笼布,将田老汉的头脸盖了。

且不说香瓜等人如何悲切,单表那冯慎追凶。

借着田老汉临终托孤的工夫,赖青已逃得不见踪影。见天越来越黑,冯慎心下也是焦急。再往前,便是好大一片荒树林子,若是赖青匿进里面,可真就成了大海捞针。

好在那赖青逃跑时被香瓜用弩伤了腿,淌下了不少血。虽然落在地上的血迹不甚明显,可周围飘着的血腥味,倒是有处可寻。

冯慎打通了任督二脉,五感上胜似常人。于是,他一面跑,一面提着鼻子,仔细地嗅着附近的异状。

这样边闻边追,眨眼便过了半个时辰。冯慎纵是嗅觉出众,却也架不住夜里刮起的寒风。寒风一起,卷起了不少积碎的雪沫子,再加上野地无边无垠的,再浓的味儿也能给刮散了。况且,这严冬腊月的晚上,吸气入鼻后,那肺管子里,登时像是挂了层冰茬子,冻得肝都疼。慢说是按味寻人,就连喘口气,都难受无比。

看着头顶上的毛月亮,冯慎暗忖:那赖青受了伤,想来也跑不快。追到这里后,附近也没村郭,赖青同样不可能投村靠店。

再往前,便是那片枯树林子,赖青很可能就藏在了里面。官道的岔路,到这里就全断了。脚下的路面,全是坑坑洼洼,极难行走。

慢慢地,冯慎心里也起了嘀咕。方才只凭着一腔气血,全然无忌讳寒夜追凶的险处。可见这黑压压的林子无边无沿,他一个人去寻,何时能寻到个头?那赖青身上还藏着个厉害的暗器,若他躲掩偷袭,自个儿怕也会遭了暗算。

正犹豫着,林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咔嚓”,像是有人踩在了枯树枝上。

“逃得好!”冯慎精神一震,忙抬脚赶去。也顾不得天黑林密,一头便闯进了枯林之中。

来到林间,冯慎大惊。按说那动静相隔也不过几十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