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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

他们穿过黑暗的斜道,这是那些被判处了死刑的长角牛曾经走过的斜道,在屠宰滑轮的矩形巨石中间,在叮当作响的数以千计的锈迹斑斑的挂肉的钩子下面……

风一直在嘶鸣,穿过墙的缝隙和破损的窗户,仿佛汽笛的鸣叫。

波特的手腕被绳子勒得生疼。他想起了梅勒妮的手,还有她精致的指甲。他想起她的头发,散发着一种令人眩晕的甜味。他热切地希望今天晚上早一点儿吻过她就好了。他用舌头舔着那颗摔倒时就已经松动了的牙,把它从牙床上拽下来,吐了出去。他的嘴里满是血,他又吐了一口,血喷溅在地板上。

“你这个可怜的家伙,”汉迪的声音里带着极大的满足,“你还是不懂,对吧,阿特?你还是不懂。”

在他们前面,有些发光的东西。与其说是灯,还不如说是越来越黑的黑暗。只有外面射进来的微弱的星光和银色的月光。

“你没必要杀了他。”特工发现自己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儿走,去那儿。”汉迪把他推到一条发霉的走廊里,“你干这一行几年了,阿特?”

波特没有回答。棒槌 学堂·出 品

“可能二十年,二十五年,我猜。而且我打赌多数时候都是像今天那样——跟像我这样的笨蛋谈话。”汉迪个子很矮,但力气很大。波特的手指刺痛,他觉得血液循环被切断了。

他们经过了很多房间,阴暗而散发着臭味——这是米萨斯和韦伯·斯杜尔兹的血色梦幻。

汉迪推着波特走出后门。然后他们来到了外面,一阵大风吹得他们摇摇晃晃。

“哦,今夜的路真难走。”汉迪拖着波特走向树丛。他看见一辆汽车的轮廓。引擎主体要经过三个小时才冷却。如果他有红外线观察器,他们就能看见它。

而且查理仍然还会活着……

“二十五年,”汉迪在风中喊,“你总是站在警察那一边。安全的那一边。你曾经想过你自己成为人质会怎么样吗?不想体验一次吗?来吧,阿特,快点儿。我要你见见普里斯。她是个非凡的人物,真的。

“是的,先生,那就是你的身份——一名人质。你知道,人们没有经历过很多事。多数人从来没向别人开过枪。多数人从没走进银行并拔出枪。多数人从来没有看着一个姑娘却不说一句脏话,只是盯着她,盯着她,然后她就像一只挨打的小狗一样哭了,之后就开始脱衣服。因为她推断出你要她干什么。

“而且大多数人没有接触过死人。我的意思是,在他快要死的时候接触他,当某人身体里最后的细胞停止活动的时候。所有这些事我都做过。你甚至没有接触过那类感觉,像我感觉的那样。那就是阅历,阿特。

“你设法阻止我。你不该那样。我要杀了你,你可能知道了。但还要过一会儿。我要你跟我们一起走,你说任何话都无法阻止我。你不给我六个座位的直升机,你不给我提供去加拿大的该死的M-4优先权。我们安全离开的时候,我唯一想做的就是要你死,而且如果我们不能安全离开,我也要你死。”

汉迪突然气得发抖,抓住波特的衣领。“你别想阻止我!”

波特的夹克衫衣袋里发出沙沙的响声,汉迪笑了。“这里装着什么?”

不!波特想,扭动着身子躲开了。但是汉迪把手伸进了他的运动衣,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这是什么?”

梅勒妮·沙罗尔的照片。那张曾贴在指挥车里的公告板上的照片。

“你的女友,哈,阿特?”

“世上没有任何地方,”波特说,“你能得到安全。”

汉迪不理他。“我们一会儿就走了,普里斯和我。但是我会把这张照片留在这儿。我们会回来看她的,梅勒妮,她有一把枪,从背后对我下手,把我手里的人清洗一空。还做了这种事——看见这些抓伤了吗?而且她没经我同意就把那个小姑娘扔出门去。还有另一个小东西,萨尼看着她,她也把她弄出去了。哦,梅勒妮会遭到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