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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朱利叶斯·莱斯特雷德牧师致哈勒姆夫人

1767年10月22日 巴黎

亲爱的哈勒姆夫人:

原谅我没能早点写信给您。其实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哪怕是最小的工作,我也觉得疲惫得要命。单凭这一点,我也没办法跟您的朋友阿布特先生好好相处,他请我代为向您致以最热切的问候,还说回忆起在庄园的那段时光,感觉是多么开心。

我相信您还未去过他家,那幢房子位于波旁码头旁,从巴黎圣母院走到那儿只需要一分钟。您喜欢哥特式的建筑风格吗?我前几日就在那里,空气中弥漫着焚香的味道,令我头晕目眩。那些窗户倒是很精致。

哎!这个城市的宫殿、教堂、纪念碑真是太多了。我想到在伦敦的外国人肯定也会有这种感觉,不过,我并没有什么兴趣,幸亏阿布特先生没有威胁我。您也知道,他是个生意人,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什么生意,只知道他为圣—日耳曼郊区的一些犹太人办事。他经常让他的朋友杜佩隆夫人照顾我。她是个优雅风趣的女士,我正好可以跟她练习下我那蹩脚的法语。不过,她的英语也非常古怪。口音很重,哪怕是一句最平常的话,从她嘴里说出也会变得怪怪的,感觉很不合适。

以上这些话只是顺便跟您提一下,我之所以会写这封迟迟没有动笔的信,是因为事情发生了变化,而且特别古怪。正是因为这个情况,我们打算离开巴黎,前往俄国(免得睡一晚上后就打消这个念头了)。我也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清楚这么做是不是明智的。但阿布特先生对此事非常赞同。他说他去过圣彼得堡三四次,还说他宁愿去那里也不愿去威尼斯、罗马或者别的南方大城市。他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我们在吃晚饭。他的慷慨款待令我们兴致大发。

刚才我提到了“我们”,为了礼貌起见,我应该把这群人介绍给您。首先当然有阿布特了,还有我、杜佩隆夫人,此外还有一对姓费瑟斯通的英国夫妻,是我们上个礼拜在杜伊勒里宫[1]认识的,这件事对他们来说还挺丢脸的。当时,他们的钱包被偷了,还是阿布特先生出手相助,这件事才算圆满解决。我们最后同意当天下午一起观看凡尔赛宫,虽然没有见到国王,不过在动物园看到一些奇怪的动物,一只来自中国的黑色小牡鹿、一头幼象、一只角断了的犀牛。费瑟斯通夫妇就这样成了我的朋友。

费瑟斯通先生中等年纪,身体强健,应该非常有钱,他最近才结的婚。新娘的年纪比他小一半,非常漂亮,带着几分傲气。我觉得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是来巴黎度蜜月的。费瑟斯通先生曾到巴黎公干,而他太太从没离开过赫里福德。说来奇怪,法国人的世故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她每个小时至少都会和阿布特先生或者杜佩隆夫人(她压根儿就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说一次,这个地方充满恶臭,人们的举止也相当恶劣,还说即便是在时尚方面,赫里福德的女人也要强过她们巴黎的姐妹。我必须承认他们有点厌烦,不过,就我现在的处境来说,我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如此,真让我觉得索然无味。或许这档子事让我写信的时候也昏了头。我刚才是不是提到俄国了?容我解释一下吧。

促成整件事的是医生这个不同寻常的“种族”。我相信夫人肯定读过有关这件事的报道,或者听人说起过这事,一群医生,该怎么形容呢——他们像一群排队出殡的人一样,从伦敦出发,经过巴黎,再经柏林前往圣彼得堡,其中一位医生将在那里为女皇接种天花疫苗,到时候肯定会获得不朽的声名。费瑟斯通先生告诉我,他们定了规矩,最先到达巴黎的人能在第二天第一个离开那里,他比其他人早到几个小时,就早几个小时离开。在柏林的情况也是如此,之后,他们会赶往圣彼得堡。英国大使在这里和普鲁士都会安排接待事宜。今天,第一个医生到达了,有一群人接待了他,虽然至少有一半本地人,模样看似在等待国王的一位情妇。

我们到这里多多少少算有点偶然的成分。费瑟斯通先生想去看巴士底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