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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过了半夜,可我还能听到他发出的噼里啪啦声,我很想知道他在楼下干吗,为什么不睡觉,让我能有个安静的夜晚呢?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朝下面望去。雷吉普房里的灯还亮着的。侏儒,你在那儿干什么呢?我有点害怕!他很阴险,他一瞅我,我就知道他在注意我的一举一动,大脑袋里在琢磨着些什么。难道他们想利用晚上来毒害我,想玷污我的思想吗?一想到这,我就害怕起来。一天夜里,塞拉哈亭来到我的房间,说他无法摆脱岁月的污染,让他的思想保持童年时的纯真,还说让他经受些苦痛吧!我越想越害怕,浑身都有点发冷。他说他知道死亡是什么。我又回想了一遍,更加害怕了。我赶紧从漆黑的窗边退了回来,落在院子里的我的影子不见了,我赶紧回到床上,钻进了被子里。

那是他死前的四个月。外面刮着东北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呼啸着。晚上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到了床上,可塞拉哈亭房间里的噼里啪啦声怎么也停不下来,再加上外面的暴风雨和被刮得打到墙上的百叶窗吓得我毛骨悚然,怎么也睡不着。接着,我便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很害怕!突然我的门被打开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心想,这么多年来这可是第一次,发生在夜里我的房间!突然,塞拉哈亭出现在门口,“法蒂玛,我睡不着!”他好像没喝醉,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喝了多少我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说。他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我睡不着,法蒂玛,因为我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今晚你要听我说话,不准你拿上毛衣去其他的房间。我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我必须要找个人说说!”我心想,侏儒就在楼下,塞拉哈亭,他很喜欢听你说话,不过我什么也没说,因为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突然间他嘟囔了起来:“我知道什么是死亡了,法蒂玛,这儿谁也没有发现它,我是东方第一个知道什么是死亡的人!就在刚才,今天夜里。”他顿了会儿,像是被自己的发现给吓着了似的,可看他说话的样儿不像是喝醉了呀。“听我说,法蒂玛!你知道的,‘O’字母开头的我已经写完了,尽管比我预想的要晚了好长时间。现在我正在写‘’字母,我必须要写‘死亡’这个词条,你知道的!”我的确知道,因为吃早饭和中午饭、晚饭的时候他不会说别的东西。“可我怎么也写不出来,好几天了,我在房间里徘徊,思索着自己为什么写不出来。和其他词条一样,这个词条我也会参考其他人写的,我在想是不是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可我就是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写不出这个词条……”他笑了笑,“也许是我想到了自己死的那一天吧,我还没有写完百科全书,可我都快七十岁了,你说是不是这样的呀?”我什么也没说。“不,法蒂玛,不是这样的,我还年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干完呢!而且,自从有了这个发现以后,我觉得自己格外的年轻,充满了活力。因为这个发现,我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可以干,就算再让我活上个一百年也不够!”他突然喊了起来,“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事件,所有的活动,生活都有了一层崭新的意义!我看待所有的事情都不再一样了。我在房间里徘徊了一个礼拜,一个字都没写出来,可两小时前这个发现突然闪现在我的脑海里。两小时前,在东方,我第一次意识到了虚无。法蒂玛,我知道,你不明白,可你听我说,你会明白的!”我之所以听他说,不是因为我想明白,而是因为我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干。他就像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一样来回徘徊着。“一个礼拜了,我在房间里徘徊的时候一直在想着‘死亡’。我很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在他们写的百科全书和其他的书里用这么大的篇幅来谈论这一话题。且不说艺术品了,在西方有关‘死亡’这一主题的书就有好几千本。他们为什么要夸大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我打算在我的百科全书里简单地解释一下就完了。我要这样写:死亡,就是器官功能的丧失!通过这样简单的医学术语,我就可以把那些神话传说和经典里关于死亡的观点驳斥得体无完肤,这样一来我就再次证明了那些经典书籍都是在互相抄袭,同时也反映出各国的葬礼都是那么的可笑。这么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