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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晚上8:30~晚上11:00 (美国中部时间) 6

虽然半个小时前跟梅尔通电话时,辛迪·贝克斯菲尔德还信誓旦旦的,但现在,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她希望身边能有个信得过的人为她指点迷津。今晚到底该不该去航空港呢?

虽然参加阿奇多纳儿童救助基金会的各路友人在鸡尾酒会上大声地喧闹着,但辛迪还是觉得孤单寂寞,她坐立不安地琢磨着自己可以采取的两种行动。今晚的酒会上,她多半时间都在各个群体之间来回走动,兴高采烈地跟大家攀谈,和认识的或想要结识的人打招呼。但不知怎的,今晚和以往很不一样,辛迪对自己无人陪伴的反应异常强烈。过去几分钟里,她一直若有所思地站在那儿,满腹心事。

她再次盘算起来: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但她不想一个人进去。所以,她现在可以回家,或者去找梅尔,跟他大吵一架。

跟梅尔通话的时候,她坚持要去航空港跟他面谈。但辛迪知道,如果真去了,必然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最后一次大摊牌,到时候想后悔都来不及了。她心里清楚,他俩迟早都要摊牌,所以最好今天就把话全都说清楚,以后还要处理相关的杂事。可他们结婚毕竟已有15个年头,不像一次性雨衣,说扔就扔。无论两个人有多少缺点和分歧——辛迪可以想出一大堆——但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之间已经有了感情的纽带,要她割舍,谈何容易。

就连现在,辛迪还依然相信,只要两个人同心协力,他们的婚姻就还有救。关键在于:他们还想挽救这段婚姻吗?辛迪明白,如果梅尔可以答应她的几个条件,她是愿意挽回的。可是,过去梅尔不愿意答应她,而且她很怀疑梅尔会不会像她希望的那样做出巨大的改变。如果坚持不改,两个人继续像以前那样生活下去,简直令人难以忍受。最近,他们两个好久都没有亲热过了,以前他们可是常用这一招来弥补裂痕的啊。那方面确实出了点儿问题,但辛迪也说不清楚。她还想和梅尔亲热,就连现在,光是那样想想,她自己就能起反应,此刻,她能感觉到自己正春心荡漾。但是,往往机会就摆在眼前,两人之间的精神隔阂却总让他们拒对方于千里之外。结果就是——至少辛迪是这样——她内心充满了沮丧、愤怒,到后来饥渴难耐,非找个男人不可。是个男人就行。

她还孤零零地站在密歇根湖酒店豪华的大厅里,今晚的媒体招待会就在这里举行。身边的人都在低声交谈着,多半是在聊今晚的暴风雪,还有他们每个人来这儿参加晚宴有多不容易。辛迪心想,至少他们不像梅尔,再不容易也还是来了。有个人偶然提到了阿奇多纳,辛迪突然想起,她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这次慈善活动到底是为了哪个阿奇多纳——厄瓜多尔的还是西班牙的……该死的梅尔·贝克斯菲尔德!好吧,我是没你那么聪明。

她的手臂被一个人的胳膊轻轻地碰了一下,只听那人亲切地说道:“不喝点儿什么吗,贝克斯菲尔德太太?我给你拿一杯?”

辛迪转过身来。问话的是个报社记者,名叫德里克·伊登,辛迪跟他并不太熟。他的署名文章常登在《芝加哥太阳时报》上。和许多记者一样,他为人随和,非常自信,还带着一点儿洒脱不羁的味道。辛迪知道,他们在前几次活动中已经彼此打过照面了。

“好啊,”辛迪说,“来杯加水的波旁威士忌,水要少加一点儿。您叫我名字就好,我想您知道吧。”

“那当然,辛迪。”那个记者毫不掩饰爱慕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辛迪想,这有什么奇怪的?她知道自己今晚看上去美极了,来之前她可是精心梳妆打扮过的。

“我马上就回来,”德里克·伊登向她保证,“别走开,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说完,朝吧台走去。

辛迪边等边环顾拥挤的大厅,目光和一个戴插花帽子的上了年纪的女人碰到一起。辛迪立马朝她温柔地笑笑,那个女人点点头,眼睛却看向了别处。她是一个社会版面的专栏作家。她身旁站着一位摄影师,在同她商量拍些照片,可能会用在明天报纸的全页版面上。戴插花帽子的女人让那几位慈善义工和他们的客人围在一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