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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晚上8:30~晚上11:00 (美国中部时间) 4

塔尼娅·利文斯顿和梅尔·贝克斯菲尔德在主航站楼的中央大厅分开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虽然中间插进来很多事,但她现在依然记得他们两个在电梯外手碰到手的样子,还有他说那句话的语调,“这样,今晚我就又有借口见你啦。”

虽然塔尼娅知道梅尔今晚必须去市里一趟,但她还是希望梅尔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会抽时间先来她这里。

梅尔说的“借口”——好像真需要借口似的——是他对塔尼娅在咖啡厅听到的消息感到好奇。“80号航班上,有个逃票的乘客。”环美航空的一位票务员这么跟她说的。“他们在找你,”还有“听说,这个逃票的人可不好对付。”

事实证明,这位票务员说得没错。

塔尼娅此时又回到了那间环美航空值机柜台后面的小型私人会客室。今晚早些时候,她刚在这里安抚了一位心烦意乱的票务员,也就是年轻的佩茜·史密斯小姐。但现在,塔尼娅面对的不是佩茜,而是一个从圣迭戈来的小个子老妇人。

“您以前就这么做过,”塔尼娅问,“对吗?”

“哦,对啊,亲爱的。做过几次。”

这个老妇人舒舒服服地坐在那儿,一脸轻松。她双手交叉,优雅地放在膝头,手里还露出一角带有蕾丝花边的手绢。她穿了一身黑,很整齐。上身是一件老式的高领衬衫,活像谁的曾祖母要去教堂做礼拜。可实际上,她被抓到没买票就非法登机,想从洛杉矶飞往纽约。

塔尼娅想起来,自己在别的地方读到过,早在公元前700年,就有人偷偷搭乘腓尼基人的船前往地中海东部。那时,偷乘者一旦被抓,将被残忍地折磨致死——大人会被开膛破肚,小孩会被放在祭石中间活活烧死。

从那以后,惩罚逐渐减轻,可逃票者却屡禁不止。

塔尼娅怀疑,在航空公司员工这个有限的圈子之外,还有没有人知道:自从喷气式客机提速并加大民航客运能力之后,偷乘飞机这种事也像传染病似的蔓延开来。也许没人知道。航空公司煞费苦心地把这种事隐瞒起来,就是怕万一泄露出去,那些不掏腰包偷乘飞机的偶然事件会变得更加普遍。但挡不住还是有人知道,想逃票简直再容易不过了,这位从圣迭戈来的老妇人就深谙其道。

应该叫她艾达·昆赛特太太。名字是塔尼娅从她的社保卡上得知的,如果不是半路犯了一个错,这位昆赛特太太肯定一路畅行无阻,早就顺利到达纽约了。她错就错在把自己逃票的事告诉了邻座的人,然后邻座又通知了乘务员。乘务员报告给了机长,机长用无线电告知了机场,一位票务员和机场保安便提前候在林肯国际航空港,准备把这个老妇人赶下飞机。她被带到了塔尼娅的面前,作为一名乘客关系维护员,处理这些碰巧被航空公司逮住的逃票者就是塔尼娅的工作之一。

塔尼娅轻抚她的紧身制服裙,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动作。“好了,”她说,“您最好把一切都告诉我。”

这位老妇人松开双手,蕾丝手绢稍微换了个位置。“好,你听我说,我是一个寡妇,女儿结了婚住在纽约。有时候我觉得寂寞,就想去看看她。所以,我会到洛杉矶搭去纽约的飞机。”

“就这样吗?您没说逃票的事。”

昆赛特太太似乎很吃惊:“哦,亲爱的,我可付不起机票钱。我只有社保,还有我亡夫留下的一点儿退休金。我只付得起从圣迭戈到洛杉矶的汽车票钱。”

“您坐长途汽车真的付钱了吗?”

“那当然。灰狗巴士的人查得可严了。有一次,我买了张只能坐一站的车票,打算一直蹭着坐下去。但他们每到一个城市都会查一次票,司机发现我的票不对。他们可生气了,一点儿也比不上你们航空公司。”

“我很好奇,”塔尼娅说,“您怎么不从圣迭戈机场出发。”

“亲爱的,恐怕他们早就认识我了。”

“您的意思是,在圣迭戈也被逮住过?”

那位老妇人把头歪向一侧:“对。”

“除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