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十九章

一个胖女佣打开了大门。我们走进宽敞的大厅入口时,她低声说:

“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先生。”

听到她这样说,我才意识到,之前我曾经来过这里——实际上,这正是霍夫曼前一晚带我来的那个地方。

“啊,是的,”我环顾着四周带橡木镶板的墙壁,说道,“很高兴又回到这里。这次,你看,我把全家都带来了。”

可能是出于敬重,那女佣只是绷着脸站在门旁,没有答话,我飞快地瞟了一眼这个女人,不禁感到一丝敌意。这时我才留意到,在雨伞架旁边的圆木桌上,在一堆摊开的杂志和报纸中间隐隐现出我的脸。我走到桌前,抽出一份报纸(我想应该是当地报纸的晚间版),看到整个头版登着一张我的照片——显然是在风吹草低的田间拍摄的。我认出了照片背景上的白色建筑,记起这是今早在山顶上照的。我拿过报纸,对着灯,将照片凑到黄色的灯光下端详。

强劲的风把我的头发向后吹起,我的领带僵直地飞向一只耳朵后,外套也在身后飞扬,看起来我好像穿了一件披风。更匪夷所思的是,我做出了一个凶狠放纵的表情,将拳头迎风举起,好像正发出一声斗士般的咆哮。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自己怎么会摆出这么个姿势。整个头版除了标题根本没有其他文字,上面赫然写着:“瑞德的集结号”。

我有些紧张,打开了报纸,六七张分开排列的小照片映入眼帘,它们都与头版那张略有不同。在所有这些照片里,我好斗的态度一览无遗,只有两张除外,在那两张照片中,我看起来正在洋洋得意地推介身后的白房子,同时露出了奇怪的微笑,将下排牙齿悉数暴露出来,而丝毫不见上牙。我扫了一眼下面的专栏,看到一个叫马克斯·萨特勒的人被反复提及。

我本想继续仔细翻看这张报纸,但这时候,我怀疑起女佣的敌意可能正是和这些照片有关系,开始明显地感到不舒服起来。于是我放下报纸,离开了桌子,决定以后有机会再仔细研究这篇报道。

“我们该进去了。”我对索菲和鲍里斯说,他们俩正在大厅中间徘徊。我说话的声音很响,足以让那女佣听见。我心里十分期待着她能引我们进入招待会场,但她一动不动,尴尬的几秒钟过后,我朝她微微一笑,说:“当然,我记得昨晚的路。”说完,我带头走进了房子。

实际上,这房子完全不是我记忆中的那样。很快,我们发现自己走在一条很陌生的镶板长廊上。然而,我不久就发现,这其实也无所谓,因为我们刚走进去一小段路,就听到了嘈杂的说话声,不久,我们就站在一个狭窄的房间门口,屋里挤满了穿着晚礼服、拿着鸡尾酒杯的人。

乍一看,这屋子的规模比起昨晚宾客云集、巨大华丽的舞厅好像小了许多。但实际上,经过一番仔细审视,我才发现:它原来可能根本就不是间屋子,而是一条长廊,或者说,顶多是间长长的、有道转弯的前厅。那道转弯曲至如斯,让我感觉或许到了半圆的程度,但从门口向里间这么一瞥,我还不能十分确定。我从外面的巨大窗户上可以窥见一斑,这些窗户这会儿都挂上了窗帘,沿着那道转弯依次排列,室内的墙壁上布满了门。地板是大理石的,吊灯从天花板上悬挂下来,房间各处都陈列着艺术品,或装在底座上,或摆在精致的玻璃橱里。

我们停在门口,看着这一场景。我四处张望,希望有人能过来招呼我们进去,甚至大声宣布我们的到来,然而,我们站着观望了一会儿,没人过来。偶尔会有人急匆匆地大步朝我们的方向走来,但直至最后,我们才发现他是为了迎接其他客人。

我看了看索菲。她用一只胳膊搂着鲍里斯,两人都紧张地盯着人群。

“来吧,我们进去吧。”我淡定地说道。我们走了几步,进了房间,但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我四下观望,想找到霍夫曼或者斯达特曼小姐,或者其他我认识的人,却一个都看不到。接着,我继续站在那儿,搜寻着一张张陌生的脸,突然意识到,这里许多人同样可能参加过那晚的宴会,就是索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