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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里不知谁是我(3)

从东沛离开后,殷上并未回到衔平,而是直接北上,去往了溪狄的都城襄州拜见溪狄王后周畹。

周畹在定周之战中身受重伤,如今尚还缠绵病榻,情况不容乐观,殷上进入襄州后先秘密联系了周相寻,通过周相寻的安排才进入了王宫,见到了这个统领三军、智谋卓绝的一方将领。

周畹出自定周宗室,父亲是乾宗一脉,冷门多年,母亲则是先苏后的胞妹,被永载帝鸩杀的储君周異是她的亲堂哥。

可以说,周異在时,苏氏一族如日中天,周畹也位同帝姬,金尊玉贵。

然永载帝举兵谋反,先杀先帝,后杀储君,手段残暴,夺位之后又不断打压苏家,导致苏氏一族门庭冷落。

如此境况之下,刚到议婚之龄的周畹被来使定周的溪狄王卿看中,永载帝又对她颇有忌惮,几番相较之下,为避锋芒,她便遵从圣旨,独身一人嫁去了异国他乡。

即便如此,婚后她依旧靠着自身的智谋和远见,助夫君一举登上了溪狄王位,夫妻二人琴瑟和鸣,育有一子一女,即为长女周相寻和次子周相灵。

然而等到权位稳固之后,溪狄王董绍昌却开始广开后宫,与她人另育子女,后来生下的二子一女都循了董氏之名,夫妻也二人彻底情裂,但周畹想要讨伐定周之时,这位溪狄王虽然害怕,最后却依旧给出了兵权。

这些也就是殷上知道的全部了。

“母亲病得很重,你长话短说。”

自璞兰台一别,周相寻的生活可谓是翻天覆地,如今虽回了溪狄,母亲却又缠绵病榻,面对昔日好友,她只刚见面时勉强露出了个笑容,现下则面色苍白,眉眼间俱是无法掩藏的无措和沉痛,闷闷地嘱咐了一句,为她推开了殿门。

殷上点点头,说:“放心。”

她跟着宫人走进门内,殿门开阖,一股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越是往里,这种味道就越浓重,直到绕过一面八折鎏金云纹屏风,殷上才看见了躺在榻上那个孱弱的身影。

床上的女人,长眉凤眼,脸色苍白,和周相寻有五六分相像,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种油尽灯枯的虚弱。

见有人进来,她微微侧眸,目光霎时如重千钧地落在她身上。

殷上盯着这颇有压力的目光行了个晚辈礼,恭敬道:“见过王后,在下亓徽殷上。”

她低头行礼,眸光凝在脚下不远处的玉砖之上,然周围却一片寂静,似乎代表了一种沉默的博弈。

良久,她才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亓徽世子,我知道你,过来吧。”

她依言靠近,跽坐在她的床头。

周畹微眯双目,看了她一眼,主动开口道:“我曾去往亓徽借兵,亓徽兵士较之溪狄强出三倍不止,可见你母亲有统领三军之才。”

“多谢您的夸赞,”殷上不卑不亢,淡声道:“能助您一臂之力,是亓徽的荣幸。”

周畹并不听这恭维,只道:“我去往亓徽借兵的那一日,就知道有归还的这一天,趁我还没死,你说吧。”

殷上道:“我并不是来讨债的,殿下,”她面容澹泊,声音平静,道:“我只是来和您做个交易。”

闻言,周畹凝在她脸上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顿了顿才道:“你说。”

殷上道:“令兹即将张口,若是吞下东沛,下一个是谁,还未可知,若是亓徽想要与其抗衡,必然不能单打独斗。”

周畹笑了笑,了然道:“你也想要那个位置?”

殷上也随着她笑,说:“最高之位,谁不想要,如若定周不是如此境况,想来殿下也不会扶持他人登基,而是要自己来了罢?”

周畹冷哼了一声,并未反驳,道:“你想溪狄帮你?可是溪狄兵力受损,王上不会出兵的。”

殷上道:“我不是来借兵的,殿下。”

她接二连三的否认,倒让周畹生出了一丝兴趣,道:“你直接说吧,想要如何?”

殷上道:“我知您为兄报仇后已无争名逐利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