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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消息太封闭了,你那个san也离市重点差三分,她竟会进县重点!你们两个真是有缘,爱情的力量还能让人变笨。”

雨翔一听这几句话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他又想起罗天诚也对san动过念头,也许不能用“动过”这种过去完成时,兴许还“动着”,听他的语气不像有普度众生的大彻大悟,便说:“你骗谁?她考不取市重点谁考得取?”

那头一句“不信算了”便挂了。这样看似被动放弃的话反能给对方主动的震撼,越这么说那边越想不算,不信不行。雨翔打个电话给沈溪儿要她探明情况,沈溪儿考进了另一所市重点,心里的高兴无处发泄,很乐意帮雨翔。雨翔说想探明san的分数,沈溪儿叫了起来,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雨翔以为全世界就他一个人不知道了,急着追问。沈溪儿道:“你也太不关心她了,不告诉你!”

雨翔无暇跟这个心情特别好的人纠缠,几次逼问,结果都未遂。雨翔就像狗啃骨头,一处不行换个地方再加力:“你快说,否则——”这话雨翔说得每个字都硬到可以挨泰森好几拳,以杀敌之士气。“否则”以后的内容则是历代兵法里的“攻心为上”——故意不说结果,让听者可以遐想“否则”怎样,比如杀人焚尸五马分尸之类,对方心理防线一破,必不打自招。但对于极度高兴之人,就算顿时一家人死光剩他一个,也未必能抹杀其兴致。雨翔的恫吓被沈溪儿一阵笑驱赶得烟消云散。雨翔尽管百计迭出,但战无不败。照理说狗啃骨头用尽了一切姿势后还是啃不动,就将弃之而去。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别说骨头了。

雨翔换一种语气,黯然道:“我一直想知道她的成绩,可,我一直在等她的电话。我没等到,我真的很急,请你告诉我。”

沈溪儿被雨翔的深情感染,道出实情:“san她差三分上市重点,她怎么会考成这个样子的,好意外啊。你安慰安慰她,也许你们还要做校友呢。”

得知真情后,雨翔面如土色,忙跑到父母房里道:“爸,妈,我上县重点吧。”

“瞎说!市重点教育到底好,我们都联系好了,你不是挺高兴吗?这次怎么了?压力大了,怕跟不上了?”

“嗯。”

“总之你去读,一进市南三中,就等于半只脚踏进大学门槛里了!”

“可……”

“别‘可’,我们为你奔波,你要懂得体谅!”

“但……”

“你别‘但’,你要尊重父母!”

结果很快就下来了,雨翔的抵抗无效如螳臂当车。名言说“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但他的手未必照他意愿,天知道他掌握命运的那只手被谁掌握着。

请吃饭,送礼,终于有了尾声。雨翔以长跑体育特招生的身份,交了三万,收到了市南三中的录取通知书。那录取通知书好比一个怀了孕的未婚女人,迫使雨翔屈服了下来。雨翔没有点滴的兴奋,倒是林母惟恐天下不知,四处打电话通知。然后接到训练任务,说八月中旬要去夏训。四分之三个暑假安然无事,没san的电话,只有睡了吃吃了睡以及外人不绝于耳的赞扬。

转眼四十四天过去。这四十四天雨翔竭力不去想那些阴差阳错颠倒过来的事。临赴校训练前一天,家里百废俱兴,给雨翔张罗收拾,又要弄出壮士一去的豪迈,请了许多人吃送别饭。席间,雨翔想起沈溪儿曾说过san将来一定会去考也一定会考取清华,一腔激情又被燃起来,想既然君子报仇,十年都不晚,那君子相见,三年又算得了什么。于是站起来表态道:“我一定要考取……”

话出一半,被微有醉意的林母打断,说:“考取什么大学现在不要胡说,好好读高中三年……”

正在豪情万丈时有人唱反调是很能给人打击的事情,尤其是话未说完被人掐断,像是关云长被砍头般。当年关公被斩,“身”居当阳,“首”埋洛阳,身首两地,痛苦异常。雨翔的话也是如此,被砍了不算,还被搅得支离破碎,凌云壮志刹那间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