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不疼是假的,最主要是憋闷,只能困在小小的营帐里养伤,也不知外头烈日如何,有无大雁飞过。当真是叫箭术好的武将手痒,巴不得拉弓射箭,长一长臂力,松松冬日时沉闷的筋骨。 崔舒若的信便如救命稻草一般,为枯燥的养伤日子增添一抹明媚色彩。 魏成淮似乎跨越过遥遥旅途,在崔舒若身边,陪着她喂狸花猫,看路边的野花。她甚至还用寥寥几笔勾画了葡萄,不失得意的说葡萄多么甜,可惜他们还没把西燕打下来,等凯旋说不准会错过葡萄的成熟期。 口腹之欲倒也罢了,可崔舒若这么一写,叫魏成淮眼前似乎浮现了崔舒若略微得意的浅笑模样,他也跟着不自觉笑了。 数页的信,再如何珍惜,字字扫下去,也不过是两刻的功夫就完全看完。 而在结尾处,她说了齐王赐婚赵巍衡一事。此事魏成淮自然也清楚,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他脑海里过了一遍,浮现出崔舒若提此的种种用意,甚至是否是想隐晦提示局势。 然而,翻开最后一页,字迹比前头要宽阔一些,是问他若是遇上赐婚公主该如何做? 魏成淮失笑,侍候的随从掀开营帐,却见他笑得万分畅快。 随从十分有眼力见的又退出去了,看来又是将军的心上人给他寄信。每每受到对方的信,将军都会心情愉悦许多日,肉眼可见的高兴。 当崔舒若受到魏成淮回信时,已经过了半月。 魏成淮写的要整齐得多,许是受了崔舒若的启发,他在信纸里也画了沙场风光。 有大雁昂扬的碧蓝天空,有众人一块聚在篝火前听赵巍衡弹琵琶的场面,有风吹草地见牛羊的沃野风光…… 信纸的最一页,他一字一顿,极为慎重的写道:“余此生独爱郡主。” 光凭字迹,似乎便能瞧出他当时的神情是如何郑重。 而字里行间的意思,更是一语双关。 他独独爱慕郡主,崔舒若便是这个郡主。而另一层含义,则是回答崔舒若所问的赐婚,他不会接受任何公主,因为他想娶的仅仅是衡阳郡主一人。 系统跟着崔舒若一道看魏成淮的来信,不由得发出诚恳疑问。 【可是亲亲,将来齐王继位,你就是公主了。】 【他只喜欢郡主,看来你俩有缘无分!】 系统似乎十分替崔舒若可惜,可崔舒若却忽然莞尔。 只留下系统莫名其妙,好奇崔舒若到底喜不喜欢魏成淮。 读完信,恰好到了该去给齐王妃请安的时候。其实齐王妃待下一惯宽容,并不需日日请安,尤其是对仍承欢膝下的儿女。横竖当家做主的是她,即便睡睡懒觉,懈怠一二,又能算什么大事? 但崔舒若只要得闲,还是常常陪伴在齐王妃身侧。她比谁都清楚,即便对方如今贵为王妃,荣华富贵,仍旧是爱护子女的阿娘。 崔舒若同往常一般,毋需通报就进了院子,却不曾想看到了位稀客。 自从儿子们分府别居,做儿媳的也都默认成俗初一十五前来请安,侍奉翁姑,可今日不年不节,陈氏竟然来了,倒真是稀客。 崔舒若稍作回想,便发觉已非陈氏头一回挑闲暇的日子来看望阿娘了。 孙宛娘是一直常来侍奉,陈氏就是规规矩矩,也不知忽然间吹得什么风,竟殷勤起来。 可转念一想,崔舒若就明白了缘故,说不准是因为赵仲平如今被罚闭门思过,陈氏便只好扛起担子,出来勉力周旋。可这实在不像是如闷油瓶一般的陈氏能做得来的事,也不知她能撑多久。 果不其然,应付陈氏的齐王妃已经面有疲色。 可齐王妃对儿媳素来宽容,又因为赵仲平在府内思过的缘故,生怕旁人看轻欺辱二子,即便无话可说,也尽量同陈氏处在一室,好歹给周遭人看明她的态度。 可陈氏实在不会说话,主动送了些针线、糕点,就杵在那,若要说话也得是齐王妃问一句,再恭恭敬敬的答一句。 对上位者这般自然无错,可翁姑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客套恭敬过了,相处起来便十分难受。 好在崔舒若来了,她一眼看出齐王妃的疲倦,主动侍奉齐王妃用了些茶水,又做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