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还曾听闻郡主四处寻白叠子的种子,倘若他日真能种出来,又能制成布,可万万不要忘了我们訾家。” 能否种出棉花,崔舒若心中虽有忐忑,但其实把握并不小。 可以说訾老家主抛出来的橄榄枝无异于能下金蛋的母鸡,会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帛,崔舒若却并没有心动。 她微笑道:“只怕要叫訾公您失望了。我听闻白叠子易生长,不似养蚕耗费的精力多,若是真能制成衣物,我想着兴许能卖给并不富裕的百姓。冬日苦寒,许多人熬不到开春,既是人命,我也盼望能不似草芥般消磨易逝。” 訾老家主没想到能从一个贵族女子口中听到这番话,倒是叫他微楞,许是乱世已经太久了,人命早就不值钱了,以他的年纪,也已是过去的记忆里才能听到如此论调。 曾几何时,他身边也围绕着书生意气,做着妄图匡扶天下美梦的好友呢? 如今,他们大多已成了黄土一捧。 有的至死不改其志、有的三五易主,蹉跎岁月迷茫而死、有的…… 险些要埋于土里的回忆,如今想来,却仍旧个个鲜活。 他长叹一口气,又怎会对这样的赤子之心生出嘲讽。 “你小小年纪,能有这般心胸抱负,极好、极好!”訾老家主连道两次极好,个中感叹,何尝不是缅怀年轻时的遗憾。 他到底是大风大浪过来的,心绪收放自如,不过是感叹一息,很快便能照常继续应对,“郡主能有如此宽怀善心,訾家虽不是累世富贵,可也略有薄资,来日定当相助。” 訾老家主说话那可是真客气,他家若只能称得上是薄有家资,那可没人敢说一句富裕,就连老皇帝都能称得上穷了。 能得到訾老家主相助,那自然是意外之喜了。 崔舒若自然十分懂礼数的相谢。 一番往来后,重新安静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将戏份让回给齐国公。 毕竟他们才是今日真正的主角。 而在崔舒若心情正佳时,朝外头瞥了一眼,本要转回目光,却觉得不对,再回头看了眼,果不其然,又是那个遇见了两次的人。 訾甚远的“山白贤弟”。 这人,让崔舒若瞬间警觉。 即便隔着屏风瞧得不清楚,可崔舒若也能感觉得到,他方才一直在瞧自己的方向。 他一定不对劲。 但在宴席上,不好因为自己的揣测就发作,否则还不知会叫旁人如何误会。 好在虽是送别宴,可她们并不是今日就走,而是明日动身,还能有查问的机会。 好不容易送别宴了了,崔舒若命身边的婢女去赵巍衡那,请他帮忙查一查訾甚远的“山白贤弟”究竟是什么来历。 然而,更诡谲的事情出现了。 他消失了。 但并非出了意外,因为走之前,他还留下一个木盒交给伺候他的訾家下人,吩咐若是一会儿有人来寻他,便把东西交给对方。 结果他前脚才走,后脚訾甚远就带着赵巍衡来了。 听了下人的阐述,訾甚远和赵巍衡也觉得不对。他们命人将木盒打开,反复勘验,最终可以确定那只是普通的木盒,没有暗藏的小格子,也没有毒与机关。 若说有什么不对,那就是木盒里放着的玉佩。 是块成色极佳的龙纹玉佩。 因为是应崔舒若的请求,故而赵巍衡最后将木盒交给了崔舒若。 虽不知那位“山白贤弟”是如何预料到他们会来,但真正想知道他底细的是崔舒若,说不准东西也是故意留下给崔舒若的。 否则也不至于多交代那一句。 故而木盒最后还是交给崔舒若,说不准她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崔舒若在马车上,拿起那块玉佩,慢慢打量起来。 这玉莹润光洁, 在阳光的照耀下透着层暖光。 看模样保存得极好 ,而且摸起来的手感极润,倒像是时常放在掌心摩挲。 崔舒若不太熟悉古代的物品制式, 但她想到了一个人。 正巧这时行雪掀开车帘, 捧着托盘, 上面是温热的点心, 应该是早早放在烫了热水的食盒里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