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伤口疼得厉害，它知道今天劫数难逃，只求速死，因此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快速说出来。

它喘了几下，继续说道：“其他四个兄弟，也是后面陆续误入洞府吃了丹药的动物，分别是两匹马一头猪和蛤蟆。我自己修炼枯燥难耐，见它们灵智已开，干脆结为兄弟，传授五通秘法，再以秘法之名自称五通神。”

陈初始问道：“听青宛说，你近几年与它们相聚的时间越来越少，似乎找到了真正五通神？”

黑龙点点头：“不错，五通秘法中有零星关于五通神的记录，我想更进一步变得强大，便根据这些记录一路寻找到这座县城。

不过也才到几个月而已，这座县城虽有五通神庙，其样貌跟书上记录所差无几，我数次进庙参拜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倒是周遭拜神的人类，说五通神庙灵验得很……”

陈初始又问：“你说仙神不像仙神是怎么回事儿？”

黑龙嘴角流着黑血说道：“世人都以为供奉在庙宇里的仙神慈悲伟大公正，殊不知，那些仙神全都是一些自私自利之辈，口口声声喊着替天行道，斩奸除恶，实际上，他们根本不会区分善恶，杀伐全靠自身喜好和对众生的偏见！

我母亲乃是一条五百年大蛇，深居山中，从未下山，别说人类见到它，甚至它自己都没有见过几回人类，更谈不上吃人。

五百年修炼，该度天地人劫，在度人劫的时候，它法力全失，在爬树的时候掉在地上被一个砍柴的樵夫看见！

樵夫手持柴刀却没做屠戮之事，反而帮忙把我母亲重新盘在树枝上，说成长到如此体型的蟒蛇必定已经成精，他希望我母亲能和睦相处，今日结善缘，他日得善果，庇佑一下上山遇难的人，免于一死。”

说到这里的时候，黑龙变得躁动起来：“母亲度人劫的时候，我刚吞了洞府丹药，想去找母亲过来分享，正好看到这一幕，心中感恩，谁知天上忽然黑云汇聚，落下一道雷电，把我母亲给打死了！

黑云里站着几个瘦小矮丑背生双翅的小人，他们手持锤子锥子，手舞足蹈，见我母亲死去，便放出一道白光落下，斩下头颅收走，笑说：‘今日斩获一条五百年邪蟒，此头便是凭证，走，回雷部再记一功！’

我后来行走人间，看了不少书籍才知道，原来那并非天道雷劫，而是雷部降雷，通常有妖物作祟的时候才会出手。

呵呵，天上仙神都如此自私自利，草菅性命，我开了灵智又如何，勤勤恳恳修炼又如何，我是非对错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既然无法决定自己的性命，倒不如干脆些，把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强到那些仙神也奈何不了我！”

陈初始沉默不语，他从《馗降》世界开始，见到的仙神基本上都是好的，除了《陀地驱魔人》里被黑暗侵蚀的仙神，到这里，仙神反而有种黑社会修仙的感觉。

黑龙说完这一切，瘫软在地上不再动弹：“给我个痛快吧，把我的魂魄也抹去，听说地府投胎也是困难重重，彻底湮灭才是我归宿。”

陈初始嗯了一声。

他拿出阳平治都功印，念破邪咒，盖在黑龙的脑袋上：“破！”

黑龙浑身一颤，身躯不停地缩小，萎靡，最后收缩成一条黑色的小蛇，它的性命和魂魄都已经彻底消失了。

陈初始把黑龙、鬃晟和青宛的尸体收入炼化葫芦里面。

夜里清冷的风吹起他鬓角的乱发，衣角上下摆动，他望着漆黑的天空，想起淄川县城隍还有雷部的小神做派，陷入沉思，雷部这些都在，黑暗已经入侵了，哪怕那个崂山老道士做的木鬼都有黑暗寄宿，这个世界……

趴在肩膀上的小棕猫似乎感受到陈初始的心情，它睁着滚圆的眼睛细细打量陈初始，用小小的猫掌去按压他的面颊。

陈初始回过神来，用手揉搓着它的小脑袋：“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他看着小棕猫的样子，说道：“要不，你叫小棕？”

小棕猫似乎听懂了一样，脚掌在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