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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怖

逃亡。

何处才是尽头?

暮色中。

残阳那一片血红已然落下。

剑阁。

自古便是入蜀的第一道门户。

剑门关,更是险峻非常。

两山间只有一条长长窄窄的古栈道相连,两旁皆是万丈深渊。

历来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易守难攻的天险。

而此时的剑门古道上,便在正中坐着一个人。

洛阳城中一掌杀了历轻笙的爱子历明,魏公子自然早就露了行藏。饶是君东临智谋计绝天下,却也只能在行踪上做些小巧的腾挪与遮掩,明将军的追兵时时刻刻都有找来的危险。沿路上亦不时有魏公子旧日的仇敌前来寻衅,但他五人均是一等一的高手,只要不是碰上将军的主力,自是有惊无险。

依着君东临的计策,魏公子决定前往巴蜀避祸。一来巴蜀苦寒之地人烟稀少,二来与将军齐名的龙判官身处川东地藏宫,亦是将军的势力所不及。

楚天涯何等聪明,见了封冰与魏公子暖昧的样子,早是有所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何况对魏公子了解更深后,更是敬畏兼备,唯有收起儿女情长,每每注视到封冰投来清莹迷蒙的眼光,也不知盼这一次的逃亡是长是短方好。

沿途上封冰对魏公子与楚天涯均是或即或离,只是与君东临雨飞惊说话,君东临是魏府中除了魏公子外唯一知道封冰身世的人,对她自是怜惜,还认做了义女;雨飞惊江湖经验丰富,一路上便做起了探路的先锋。

第一个看到那个人的就是雨飞惊。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样子文弱瘦小的书生,静静地坐在道中,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见到了雨飞惊,他只抬头看了一眼,轻轻笑了笑,样子很缅腆,然后像是害羞般又垂下头去,似乎脚上穿的不是鞋,而是绣的一幅画。

第一眼看到那个人,雨飞惊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因为,他觉得那是一个灰色的人。

他的全身好象笼在一种灰蒙蒙的雾气中,从眉眼发稍里散发出一种异样的韵味,仿佛他所有的一切都让人看不清楚。

整个剑阁古道上似乎也有着那种灰色,在暮色下显得尤其的诡秘。

这个人正好坐在只容一人相过的栈道中。

要过去便只有让他退开或是从他头顶飞过。

他的笑容很短,一闪即逝。

也——很邪气。

雨飞惊还是依然向前走着,跟了公子十五年,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从来只有他的敌人怕他。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书生,虽然感觉很古怪。

他的脚步很稳,手也很稳,紧紧握着刀柄。

只是,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一点不对头。

二丈,雨飞惊清楚地感到了一股戾气。

一丈,雨飞惊突然觉得胸口间的郁闷。

八尺,雨飞惊心头涌上了一种想呕吐的念头。

五尺,雨飞惊听到了身后君东临的呼声。

三尺,雨飞惊的脚像是踩到了一块烧红的火炭。

他大吃一惊,正要后退,那个青年书生忽然弹身而起,在雨飞惊将退未退之际发出了无数道剑花。

雨飞惊拨刀,却觉得自己的动作突然缓慢了下来,好象身体是在梦中在水中在海草中在泥浆中一般被粘滞住;只感觉到君东临飞身在头顶上与那无数道剑花硬拼了一记,一声闷哼,然后四周突然有了无数的长箭向自己袭来,他奋力把刀抽出,勉强拨开了袭来的箭;只见那年青书生一个跟斗翻回原地,左手轻弹,一束烟花直飞向半空,然后仍是垂目打坐,就像从来没有动过一样;天空上突然便洒下了血花,那是君东临苍促间以掌博剑竟然中招;便已觉得四肢发软,晃了几下,再也支撑不住,仰面倒在了剑门长长的栈道中,随即便是一片的黑暗,黑暗……

只是一招间,魏公子手下的两大高手已是一死一伤。

这个看起来就是一团灰色的年青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