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疲倦不已的二人直接在疗养院家属公寓楼开了套房，纪瑜清曾经租住的那套早在带着母亲出国去瑞士时已经退掉，自从回国母亲的情况一直不佳，需要时刻待在住院部，由护士和护工照料，便没了继续住在公寓的必要。

公寓楼套房最小的都是两室一厅，一晚上的价格和五星级酒店价格相当，单独开房不如月租和年租划算，不过今天这么晚，大家都十分疲惫，只想着快些收拾上床睡觉，能有地方住已经不错，至少不用再开车几个小时赶回市区。

开门进房后，开灯屋内一片亮堂，装潢的精致有格调，一点味道也没有，反倒是点了熏香后有种让人心底宁静的感觉。

“你早些睡，明天还要上班。”纪瑜清对她说。

“好。”唐妍点头，正要走进其中一间房，手扶在门外又忍不住回过头来，对她道了声，“晚安。”

纪瑜清愣了下，温柔得回应她一声，“晚安。”这才关上房门。

唐妍望着对面关闭的房门，又滞了一秒才回到自己的房里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晚，唐妍睡得格外不踏实，明明好像革命已经取得了胜利，却总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祈愿只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吧，可能是纪阿姨已经有过两次突然离开的先例，唐妍特别害怕明天早上一睁眼起来，纪阿姨又消失不见了。

这一夜，辗转反侧，反反复复，醒了睡，睡了又醒，不知不觉到了闹钟时间五点半。

公司八点半上班打卡，唐妍给自己预留了最少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剩下半小时起床准备，自打实习以来，唐妍已经练就了早起五分钟完成一个淡妆技能，恰到好处的眉型，完美无瑕的底妆，再打个唇膏即可，上班期间她几乎不会画的过于浓重，清新干净是最好了。

五点五十，唐妍悄声打开自己的房门出来，本想着让纪阿姨多睡会不想吵醒她，自己坐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即可，不料出门的一瞬间看见纪阿姨早已经起来，整装待发，笑着冲她说，“可以出发了吗？”

唐妍有些懵懵的，纪阿姨不但没有偷偷离开她，还和她一样起这么早，陪她一起去市区，唐妍已经感动坏了，一夜的担心都悄然消逝，化作了满满的幸福。

“不，多睡会吗。”唐妍结结巴巴望着对方。

“怕你路上迟到，还是让我送送你吧。”纪瑜清说。

明明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忽然触及了唐妍的泪点，她鼻子一酸立马转过身去背向着她，不愿意被她看见自己糗状。

“怎么了？”纪瑜清疑惑。

“没，好像有沙子进了眼睛。”唐妍一边抬手揉了揉，一边努力笑出来，“我只是感觉，这一切都好不真实，有点做梦的感觉。”

那一刻纪瑜清忽然意识到，自己曾经的一些做法，还是实实在在伤害到了这个孩子，她十足的感到懊悔，这样一个内心脆弱又天真善良的孩子，她怎么忍心去伤害她，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不好的印记。

纪瑜清兀自走上前去，悄然地伸出一只手来主动去握住唐妍的手，轻声的安慰她，“抱歉，过去是我不好。”

唐妍连连摇头，“不，是我突然之间太感性了，我平时不这样的，你千万别那样说，以后也不许你那样说。”

纪瑜清笑了笑说，“赶快走吧，不然上班迟到了。”

从公寓楼出来，天还蒙蒙亮，整座疗养院内几乎没碰上什么人，倒是大门口的清洁工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驱车回市区的一路上，天空渐渐变亮，太阳从东方崭露头角，照亮了整片大地，道路上的车流也因为早班高峰变得拥堵起来。

趁着堵车间隙，纪瑜清忽然开口询问道，“妍妍，你驾照拿了多久了？”

唐妍如实作答，“有快三年了吧，大一下就拿到了。”

“敢开车上路吗？”纪瑜清又问。

唐妍不太肯定的摇摇头，“自从拿到驾照，就放着落灰了，还没真正开车上路过。”

她感觉自己都忘了怎么开车，不敢开车上路，当然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