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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48

暮色四合。

宋豫书自知府衙门出来,汪知府亲自相送,本是笑脸向人,而待宋豫书离开后,他的面色瞬间便沉了下来,快步走回了府衙里。

他回到二堂,方要在公案后坐下,日间让去查向家事的差吏回了来,将查来的事情报上后,汪知府惊慌之余忙又吩咐道:“快,快去将赵家大公子请来!”

差吏应了声,正要退下,却又被他拦住,只听他更为焦急道:“你还是去为我牵匹马来,我亲自去一趟赵府!”

他曾在和天府远远见过那尊贵的小郡王一面,时至今日他仍清楚地记得那小郡王的样貌,虽然浑身病象,却端的是龙章凤姿,非天家人所不能有的气质品貌。

虽然查得来的向家事与那尊贵的小郡王相去甚远,甚至谓是霄壤之别,可这向家却真真是从和天府迁来的无疑。

和天府乃天子脚下,多少人想往而不得,又怎会有人竟不远千里从熙攘富庶的和天府迁至这偏远僻壤的静江府来居住?

而他来静江府上任已三年,竟不知今日那面色青白的青年郎便是上任徐知府卸任时曾与他提及过的整个静江府唯一一个原和天府籍县试、府试、院试中连得三个案首的那个小三元向漠北!

小三元在静江府这样的偏远之地若得一个都足以受无数人膜拜,更何况是在和天府那样人才济济的天子脚下所出的小三元!这其中本事,远不是静江府这般的小地方所出的小三元所能比的。

和天府的小三元,怕是静江府的举人老爷们全都加起来也不能望其项背!

纵是如此,他也未将这向漠北放在过心上,毕竟从和天府迁到静江府来,不是家破人亡便是开罪了人的,小三元又如何?他三年前上任时正值秋闱,并未在桂榜上见过这“向漠北”一名,当时他已心中嗤笑过,看来此人的气数在童试就已经用尽了,人尚未老去便已经后继无力了。

自那时起,他脑子里便再没有这一人,便是数日前孟岩到他堂中来细数他家姑爷数条不仁不孝之账,他也没有将其与那小三元向漠北连将起来。

然则今番一见,加之差吏相报,他终是想起来此人,也想起来一事!

当年他还在和天府任职时,便曾有听闻那顶顶尊贵的小郡王满腹才学,若是参加科考,必入鼎甲!

不过众人皆知传闻向来大多不可信,只当茶余饭后闲暇时听听便可,当不得真,但现下想来,若这向漠北当真是那小郡王,那传闻则并非虚言。

更甚的是,方才听罢来人的禀报后,他才陡然想起一件令他再不能冷静的事情。

当今天家姓项,他虽不知那小郡王名何字何,但“向”岂非“项”音?假他有意隐瞒身份,此番易姓不是不可能。

令他震惊地还有,宋豫书竟然到得静江府来了!而且从他言语之中听来他并非今日才到,而是已经到了数日!

既到了数日,为何迟迟没有前来府衙?偏是今日出现?

知府衙门并未收到朝廷派人前来调查一类的公函,宋豫书手上亦只有太子的印信而无公函,证明他并非例行公事而来,那他来静江府的目的何在?甚至,问到了赵家事。

他是发现了什么?

宋豫书眼下虽只是个正五品的大理寺左寺丞,官阶照理不如他这一府知事,可他宋豫书是满朝皆知的金殿射策时自今上登基三十年来唯一一个令他当殿拍案叫绝的状元郎,是连太子都赞赏有加的朝中新贵,是开国来最年轻的状元郎,殿试夺第时年仅十九!是不愿入翰林而自请上任为官的开国以来第一人!

要知道,点翰林是天下读书人都梦寐以求的荣耀,如他这般只是二甲出身的进士想要入翰林院还得经过传胪三日后的朝考,而成为翰林院修撰又是只有状元才能获的殊荣,多少学子至死都在做着点翰林的梦,唯有入了翰林,日后才有机会入内阁!

可这宋豫书明明殊荣加身,偏不要这一身荣耀,甘愿当一名大理寺副署正,虽与翰林院修撰同为从六品官职,然这其中殊荣却不是可同日而语的。